《恶妾》TXT全集下载_18(1 / 2)

恶妾 芳客 4819 字 2023-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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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囚禁关押,倒像是待她跟客人一样。

但云露华没半点做客的心情,心里焦急不安,为了定下心神来,她取了纸墨笔砚,开始铺案练字。

都说练字能磨性子,但事实证明,她这样的人注定做不到,笔下疾书,一气呵成,再看,竟是一个渊字。

瑞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跟前,慢慢笑道:“云娘子字写得很好,颇有王逸少之风。”

其实云露华学得并不是行书,她写的一手簪花字,娟秀工整,不过是因为心中郁愤,字由心生,也跟着潦草起来。

这渊字乍一看,更像是恨字。

云露华撂笔道:“瑞王眉眼难藏喜色,是心想事成了吧。”

瑞王恍若未闻,拿起那张白宣,轻飘飘的,好像随风就能一块飘走,“当年陆渊将你讨去安乐侯府藏着,本王原以为他和你该是怎样的情深意重,可他好像也没把你当回事,但这些年,你俩一个接着一个孩子出世,本王就知道,你和他在跟本王演戏,现在祁王上来了,能与本王做对了,他陆渊也不屑于再瞒着了,休妻遣妾,就为了你一人,啧啧,这回因你,还将李平替我除了,真是叫人感动呐。”

云露华见不得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嗓子里跟卡了苍蝇一样,上不去下不来,“一个李平死了,总会还有下一个,这些年你行的恶事不少,难道你以为可以就此高枕无忧了吗,做梦吧!”

瑞王并没有被她激怒,反而笑得更欢,“是么,那我就等着下一个‘李平’的出现。”

第二日,云露华从瑞王府走了出来。

几辆马车早等了好久,陆渊,云旭华,康宁都来了。

虽然只是隔了两三日,但劫后余生总让她觉得恍若隔世般。

康宁紧紧拥住她,喜极而泣,“可算见着你了……”

云露华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别这样,怪吓人的。”

三言两语又叫康宁破涕而笑,说她是个心大的。

心不心大且都是后话,她实在不想见他们为自己担心。

云旭华微微红了眼圈,“阿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他着实没有对不起的地方,云露华摸了摸他的头,“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们这样辛辛苦苦筹谋多时,结果因为她一个人满盘皆输,要对不起,也该是她对不起。

云旭华少见的孩子样,吸了吸鼻子道:“阿姐放心,这仇我一定会报的。”

时至今日,云露华复仇的心淡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尝到了为人母的感觉,有了后顾之忧,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是为自己思,而是为孩子。

有了软肋,就像是今天陆渊会为了她放弃,那某一日要是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

陆渊一直站在那里没说话,等到她和阿弟,康宁寒暄完了,他才递过来手,“回家吧,哥儿姐儿这几日都很想你。”

轻嗯一声,她搭着他的手旋身上了马车,同二人告别后,陆渊也钻了进来。

狭小一方天地,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渊斟酌了一下,道:“没吃苦吧?”

云露华闷声道:“没有,瑞王早料到你会妥协,好吃好喝的,苦倒没受,就是心里难受。”

陆渊笑了笑,“没吃苦就行,害得我提心吊胆,生怕他虐待你。”

他顿了顿,“李平的事...”

不知怎么和她开口,毕竟她当初那么想报仇,替云言询正名。

哪知她只是一笑,并未放在心上的轻松样子,“我都知道啦,不要紧,当年不止他一个证人,总归还有其他法子。”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知道李平的重要性,要是还有旁的证人,至于辛苦从岭南将人翻过来么,要不然就是朝中那些已经位居高位的大官,但他们怎么可能会自毁前程,去承认一件早就过去的事情。

良心发现?不可能,朝堂中人,大多没有良心这个东西。

眼见陆渊还是眉头紧锁,云露华打趣似的转移话题,“白致呢,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这回怎么没瞧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情要忙飞头了,大概周四才能稍微松口气,这两天基本上都是手机码字,篇幅会略短,请大家谅解(鞠躬

第54章

陆渊仍旧笑着,“他有旁的事在身,这段时间暂时不在我身边了。”

对于白致,云露华还是很感激的,金凤说这些年他总明里暗里帮着她们,且她落水后也是白致救上来的,不论是不是陆渊授意,但这份心意她领了。

云露华慢慢哦了一声,“你也别太剥削人家了,他虽是你的侍卫,但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你该给他筹谋一桩亲事。”

说到这里,她又念叨起阿弟来,“小旭也是的,我三番两次想给他说亲,他都推拒了,都官司的差事竟就真有那么忙,连终身大事都要耽搁下来。”

陆渊垂了眼睫,“恐怕云家这案不翻,小云大人也没心思考虑亲事。”

这倒是,云露华知道她这位弟弟面上看着温顺,但实际上和爹爹一样,骨子里都有一股傲气,要让他背负着罪臣的污名,恐怕此生都不能顺意。

太宁折不屈,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到府上,金凤和纤云带着两个孩子呜呜咽咽半天,生怕她出了事,再也回不来了。

“玉鹿天天来望,问奴婢您有没有回来,这几日奴婢真是吓惨了。”

玉鹿在第二日就被祁王想法子从刑部捞出来了,但她到底露了面,要是被有心人撞见,恐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云露华一个个宽慰着,陆皎将娘亲的腰身抱着很紧。

“可惜了,没能给慎哥儿过好满岁宴。”半带遗憾,她又问,“慎哥儿大名起了没,定的什么字?”

纤云说,“哪儿顾得上这个,三爷这几日都在忙活,这事就给落下了。”

云露华摇头,“不行,定名可是大事,得赶紧弄好才是。”

于是晚间陆渊过来用膳,云露华提了提这事。

照着规矩,哥儿定大名,应该上报祠宗,由几个族老一同敲定后再定,但陆渊已经不打算和安乐侯府再有牵连,抚着慎哥儿的脑袋,道:“煜吧,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陆煜,好不好?”

云露华念了两遍,“煜...倒是好名儿,只是不必报祠宗?”

陆渊说不用,“这几日你收拾一下,咱们迁出去。”

先前总听陆渊说要迁府,虽然宅子都找好了,但真要行动,云露华总有几分顾忌,“你怕不怕?”

陆渊一笑,“这有什么好怕的,早晚的事。”

事实证明陆渊真的不怕,第二日风风火火将一些东西往新宅搬,云露华揣测他估计早就想这么干了。

几个在收拾箱笼时,一大帮人赶了回来,安乐侯指着陆渊鼻子骂,“你个逆子!我还没死,你就这么急着分家,今日你要敢踏出这大门一步,就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双亲在,若要分家,的确是有咒死的忌讳,陆渊微微拱手,还是做足了礼数,“人各有志,不能强勉,儿多谢父亲多年来的抚养之恩。”

随人过来的还有陆洺和杨氏,陆洺面上凑着笑,老好人的模样,“三弟,你这是干什么,一家人原好好的,这样闹下去,岂不是叫满京城都看咱们家的笑话。”

而杨氏则冷眼看着陆洺,要是放在从前,她总要顺着说几句,但自从上回的事情过去后,她就越看陆洺越不顺眼,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陆洺看似窝囊,实则定是一肚子的坏水。

再者她为何要劝,原本陆渊和安乐侯就闹得不可开交,要是三房迁出去了,洋儿就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名分,到时继承爵位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再也不用为此费心思,待到安乐侯百年之后,她就是正头老夫人,没人再敢忤逆她了,整个安乐侯府都是她的。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唯独安乐侯气急败坏,他是真没想到陆渊敢分家,这么些年陆渊和祁王之间的来往他都看在眼里,但孩子就是孩子,哪里会明白其中利弊,以为有一腔热血,就能翻天掀地,大展拳脚,到最后摔得鼻青脸肿,还不得他这个当爹的来收拾烂摊子。

这几年虽然祁王也渐渐能挡事了,看上去好像可以与之分庭抗礼,但祁王多年轻,哪儿有瑞王的盘根错节,即便是有,他们陆家既然已经择一主,就不可能再弃之另投,背信弃义,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他该做的,就是尽全力辅佐。

但和陆渊彻底陌路,却是不可能的。

“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养你这么大,你就没真心实意听过我的话,叫你往东,从来你都是往西,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陆渊直起身子来,云露华趴在窗前,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冷色,“那儿斗胆问问爹,这么多年,有没有一次问过儿的想法?”

安乐侯一愣,“你需要什么想法,你是我的儿子,难道为父的还能害你不成。”

话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陆渊又朝他拜过一礼,便转身继续帮着收拾。

陆洺蹒跚着脚步,上前想拉陆渊的袖子,“三弟,你别这样,爹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做儿子的,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忤逆自己的父亲,这可是大不孝啊!”

陆洺看上去在劝,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将矛盾推向更深处,甚至直接在陆渊头上扣了一顶不孝的大帽子。

对于他这位庶兄,陆渊曾经是真真正正爱戴过,尊敬过,从没有因为嫡庶之分,轻慢于他,但时至今日,憎恨也提不上,更多的是一片冰冷。

陆渊睨人一眼,“大哥,我劝你就此收手,不然我会新仇旧恨跟你一起算。”

新仇是上回毒蛇一事,但旧恨是什么,二人之间究竟还有什么纠葛,云露华撑着下巴仰头望天在想。

陆洺讪讪道:“三弟,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陆渊没精力和他打哈哈,安乐侯连道几个好,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他一走,乌泱泱一堆人都跟着他走了,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东西并不算少,光衣裳就有数十个大箱笼,里头一大半都是云露华的,再者就是陆渊书房里的一堆古籍书画,还有两个孩子的东西,一共七八辆马车,都还有一些没带走。

到了新宅子,又是一通忙碌,该清扫的清扫,置办的置办,还得找人牙子买家仆,一个个筛选,一连好几日,云露华吃饭都是赶着的。

期间不少人都来贺乔迁之喜,康宁从宫中带了一堆古玩家具,云旭华专门找了十几个好身手的家仆。

高黎容则不同,搬来几箱衣裳首饰,说是要给小娘子打扮的。

这可太贴心了,没有哪个女人嫌自己衣裳首饰多的,云露华喜滋滋全收下了。

但他神情有些恹恹,瞧上去精神不太好,咬着唇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小...小娘子,我要成亲了...”

云露华替他拍手叫好,“那可太好了,是那位京兆尹家的小姐吧,上回见过了,和你很配,听说你俩还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以后一定会恩爱非常,白头到老的。”

高黎容手捂着脸,“你都不为我伤心,我太难过了。”

云露华奇怪道:“干嘛要伤心,人生三大喜事,无非是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前两个你应该是没戏了,但你占了最大的那一个呀,多好的事,高兴点。”

高黎容苦着脸,“小娘子果然瞧不上我,我怎么就不能有金榜题名时了。”

云露华有些为难,“照你的学问,恐怕要费一番曲折。”

费了也考不上,不过实话太伤人,她换了个说法,“不过不要紧啊,你家不是有钱吗,升官无非为发财,你都有钱了,官不官的无所谓,当官还动不动有掉脑袋的风险,你这样多好,旁人还羡慕不来呢!”

高黎容勉强点头,确实有几分道理,反正祖父早说了他不是当官的料。

但心里还是难受的慌,一想到往后余生都得对着许青萝,他就莫名打颤,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送入虎口的小羊羔。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怕自己要先逃亲,遂和她拉起家常来。

“...哎,你知道么,那白大学士新认了个儿子,说是失散多年,如今找回来了,正带他四处走动,大有扶持之意呢!”

云露华咦了一声,“那白缙呢?”

高黎容边嗑瓜子边道:“嗐!他尚了公主,往后也只能当个富贵闲人,白连时做到那个位置上不容易,总该为白家多谋一条生路。”

云露华茫然道:“可从前也没听说他有儿子失散的啊...”

高黎容朝她挤眉弄眼,“这你就不懂了吧,说是失散,不过是个场面上的托辞,那八成是白连时在外面的私生子。”

果然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亏的她从前还以为白连时是多守身如玉的人呢,云露华对他的印象又低了一层。

陆渊回来时,见着多了好几箱衣裳,问过是谁送的以后,二话不说将那些都锁到库房去了。

云露华急得跳脚,“放库房要发霉了,我这儿能放下。”

陆渊漠然道:“你衣裳够多了,就算一天换一件,一年都穿不完,那些暂时用不着,等过几年用得着了,再放出来。”

云露华说不行,“都是时兴的款式,你放几年我再穿出去,到时候叫人笑话。”

于是没几天,她又收到几箱衣新衣裳新首饰。

可云露华颦眉道:“你费这个钱做什么,刚迁了新宅,处处都要用钱的地方,你一年多少俸禄,能够这样挥霍?”

她这样斤斤计较的样子很有过日子的感觉,充满了烟火气。

陆渊轻笑道:“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你负责花钱,我负责赚钱就是了。”

云露华撇了撇嘴,之前花销无度,那是因为大部分支出都是从安乐侯府的公账上支,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不心疼,可劲儿的造作。

但眼下不同了,虽然她爱那些好看的衣裳首饰,可看着钱拨出去,心里总是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