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先坐吧。”沈翰宁说。
齐哲不语,回到位置上。
这些话虽然是对班上人说的,但他更想让齐哲知道集体这两个字的重量。
齐哲之前的事情,他差不多从小白虎那里知道了。
从开朗爱笑的阳光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沉默寡言宛若死灰的齐哲,他经历了太多本不该发生在这个年纪的事情。
要想让齐哲重新恢复笑容,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他重新融入集体。
沈翰宁站直身子,语气渐沉。
“我们是文科一班,这个班级还要一起走两年的时间。两年会经历多少集体活动,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如果从内部就散成一堆沙,那这个班级也没有必要存在。”
他望向全班,收起迫人的信息素,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严肃道:“既然我当了这个班长,那维护集体团结,就是我的责任。”
“高旗,董定千,还有昨天参与的众多人,以及前天——”沈翰宁压下眉宇,扫到撇开眼的谭图身上,黑眸显得格外凌冽:“不服高二(1)班规矩的人,没必要坐在这里。”
对他说的事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忍不住看向罕见示弱的谭图。
班上寂静如死水,只有沈翰宁严肃的声音。
“说我上纲上线也好,说我专-制独断也好,这件事必须有个了断!”
他朗声叫人:“杨晨,到前面来。”
后排发呆的杨晨一怔,起身,往讲台上走。
“班上同学的名字,你应该都记下了吧?”沈翰宁问。
身为生活委员的杨晨点头。
“现在,我问一件事情,请你们如实回答——”
“昨天,在晚自习前做完作业的同学,请站起来。”
沈翰宁的要求,让大家愣住。
齐哲抬头,正巧撞上望过来的视线,对上沈翰宁深邃似海的双眸。
齐哲深深呼吸,第一个站起来。
少年站在前排,身姿俊挺,脊背笔直。
许琴第二个站起来,与齐哲并肩。
尚榆辰不要脸的第三个站起来,冲沈翰宁笑。
相当于一大校霸的尚榆辰也站到了齐哲那边,班上其余人望过来,神色复杂。
你做了作业我跟你信!
沈翰宁忍下翻白眼的冲动,无视尚榆辰。
有人陆陆续续站起来,不多,不超过班上一半。
杨晨立刻反应过来要他干啥,冲最近的齐哲嬉笑道:“学神,求借笔和纸。”
齐哲取了根笔,还有空白草稿纸,直接递给杨晨。
“谢啦~”杨晨笑着接过,转身趴在讲台上写字,纸上是站起来的学生名字。
没站起来的在下面着急,他们隐隐约约意识到沈翰宁要做的事情。
沈翰宁双手垂在身侧,一一数清人数后,再次问道:“最后再问一遍,还有吗?”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说话,估计是真的没有做,或者是没脸起立。
“好了,名单给我。”
杨晨把写好的名单递给他。
沈翰宁:“都坐下吧。”
“既然你们觉得齐哲不应该延长收作业的时间,导致今天早上公然丢脸,那我就去找老师说一说,没做完的,就是没做完,不需要多余照顾了——”
沈翰宁边说边转身,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人,突然怔住:“王老师。”
王姮施施然走进教室,让下面众人纷纷睁大了眼,他们刚刚完全没发现王姮站在门口。
齐哲再次站了起来,语文早自习因为他弄得一塌糊涂,这确实没尽到责任:“老师,早自习的学习进度没有完成。”
王姮轻轻摇头,面上含笑:“事出有因,这件事不怪你。”
“来吧,让我看看是哪些同学听话地做完了。”她朝沈翰宁伸出手,微挑眉。
沈翰宁轻咳一声,把名单交给王姮。
“齐哲、许琴、尚榆辰、杨晨、孟正、廖飞、万希恩......”
王姮慢慢念着,总共十六人,大部分都是性格温和的学生,这些名字,王姮没有感到意外。
她合上纸条,双手按在讲台上,话语中带着失望:“昨天课代表找到我,说作业很多,大家有些做不完,想延迟一下收作业的时间。”
“晚自习收作业,学校也有临时会议,我没办法把作业改完,这才留到早自习统计错题。”
“做错题站起来很丢脸吗?有没做完被老师公开批评丢脸吗?”
大部分人低下了头,越发觉得尴尬。
王姮说完,望向低着头的齐哲,语气逐渐温和:“齐哲,提出批评。课代表向老师传达学生状态是对的,但你不该不告诉我真实情况。”
已经很久没被这样批评过,齐哲喉咙发紧,低低的应声:“是我的错。”
王姮扬起讲台上堆着的一沓卷子,说:“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我罚你讲解这次的作业,可以吗?”
齐哲意外地抬起头,发现王姮依旧带着笑意,不像他想的那样生气。
“好。”他点头,领下这份‘惩罚’。
“至于不在名单上的人。”王姮脸色一沉:“既然你们不乐意接受课代表的好意,那我就撤销他为你们要来的优待。没做完作业的,全部按不交作业处理,这张卷子连题目带答案抄十遍,明天英语早自习前交上来。”
齐哲愣住,沈翰宁愣住,班上所有人愣住。
这张卷子只有十道选择题、一道阅读题、一道话题练习。答案字不多,多的是题目,阅读题上千字起步。
要抄完,那可是通宵的任务量啊。
虽然沈翰宁是想这么做,但他也没料到王姮直接下了狠心,默默在心里为那群死犟的人点蜡。
班上的人就算家世再好,现在也还是个学生,特别是家长们极其信任青江的老师。学生再能,也不会跟老师闹。
近一半的人白了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齐哲叹气,有心为其余人求情,刚抬头,就被王姮截断:“我性子好,但底线还在,赏罚分明是必然的。”
听到这句,落到嘴边的话被齐哲憋了回去,他无可奈何地保持沉默。
“从班长进来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听你们吵来吵去,大部分事情也知道得差不多了。”王姮望向沈翰宁,语气戏谑道:“班长,我看你把弄了半天手机,一进来就是为齐哲说理,那手机上,是不是有什么证据呢。”
沈翰宁僵住,他确定以及肯定那时自己身边没人。
在他脚下呆着的小白虎一愣,抬头,发现王姮的视线慢悠悠的低了下来,像是看到了自己一样......
白虎浑身白毛炸开——靠!绝对是那家伙!
王姮不经意间笑了笑,重新望向沈翰宁:“拿出来吧。”
沈翰宁嘴角微抽,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干嘛拖二手机下水,留下让他攒点家底不成么。
他搜肠刮肚拍马屁:“老师真是神通广大百晓生万事通——”
“行了,别贫了。”王姮嫌弃的撇开眼:“课代表,把投影仪打开;班长,把手机放上来”
沈翰宁一口气呛在胸腔,丢给后方尚榆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和齐哲打开投影仪,把手机上的图片调出来。
尚榆辰仰头长叹:天要我亡!
这张图的来历,得说到昨天晚上。
齐哲刚写完通知,尚榆辰就偷拍了张照片丢给沈翰宁,然后被班主任和体育老师拖走。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这张照片居然成了要命的‘证据’。
因为是偷拍,所以画面有些模糊,但小黑板上字的轮廓一目了然——
‘语文作业:晚自习前收齐语文试卷’
小黑板前旁,是转身放下粉笔的齐哲。
孰是孰非,一张照片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35章ABO校园(八)
比白纸黑字更有分量的证据,赫然摆在眼前。
高旗彻底傻了。
下面学生彻底沉默,只顾着瞪大眼,瞪着那张谁都没想到的照片。
齐哲愣住,他不知道是该细看上面的照片,还是该回身看一眼那位校霸班长。
“看来......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王姮曲起食指,在屏幕上敲了敲,笑道:“不过嘛,我比较好奇的是这行字后面为什么会消失呢。”
她问道:“昨天值日生是谁?”
一个女生举起了手,她站起身,认真地说:“是我,不过昨天晚饭后回来擦黑板的时候,这行字已经没了。”
沈翰宁挑眉:“那就是体育课间的事情了。”
“体育课大家都在操场上吗?”王姮看向杨晨。
杨晨摇摇头:“昨天散得很早,不知道哪些同学回到了教室。”
齐哲沉默地听着,胸口闷闷地,想深呼吸,但空气堵在喉咙中,上不去,下不来。
被陷害,没有证据,被所有人鄙弃。
如果不是沈翰宁的突然插手,那今天的事情就又会变成这一幕。
沈翰宁一直注意着齐哲,见他唇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心下猛抽。
沈翰宁看向王姮,正色道:“老师,班上没开摄像头,是谁也不好找,这件事先翻篇吧,反正这张照片的主要目的是帮齐哲澄清。”
王姮看向齐哲:“齐哲,你觉得呢。”
齐哲压下喉咙中的涩意,点头:“我不想继续深究这件事。”
王姮拿起手机,还给沈翰宁,望向全班:“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欠我的罚抄明天交上来。还有齐哲,今天的语文课就交给你了。”
齐哲微微鞠躬,回道:“是。”
一阵折腾,早自习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齐哲坐回座位,沈翰宁和杨晨走回后排,全班噤声,比晚自习还要安静。
沈翰宁慢吞吞地拉开凳子,正准备细品深藏功与名的时候,王姮突然看着他微笑。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班长,关于手机的事情还没过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沈翰宁:......
尚榆辰:......
王姮先出去了,沈翰宁默默起身,掠过尚榆辰要吃人的眼睛。
“那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
“滚滚滚滚滚!”
沈翰宁自知理亏,干咳两声:“你放心,你的手机绝对没问题——”
“谁担心手机了,老子担心的是零花钱!”
篓子被捅到班主任眼前,那他老哥绝对会知道,尚榆辰心都在滴血。
他们的动作闹得不大,但现在班上一片寂静,后排骚乱谁都能听见,齐哲本就心烦意乱,忍不住回身望了眼。
沈翰宁余光撇到,瞬间挺直腰杆,十分严肃正经大班长:“还没下课呢,闹什么,我先去办公室。”
尚榆辰自然看到了齐哲望来的视线,磨磨牙,板下脸,低下头,看着书,心里怒骂——
沈狗子!这事儿没完!!
办公室。
早自习还没下课,只有王姮一个人坐在里面。
她靠着椅子,从沈翰宁走进办公室起就在打量他,那目光时而温和,时而凌厉。
沈翰宁说不上有什么不对,但直觉王姮看的不是他。
小白虎也跟着进来了,就蹲在沈翰宁旁边,葡萄大眼盯着王姮,噌亮。
王姮收起打量的目光,双手抱怀,轻笑:“主位面一天,平行时空一年,上千年的时间,终于是把你等来了。”
像是胡说八道的话,让办公室里或站或坐的人对上视线。
沈翰宁微眯,这位班主任......
“等我干嘛!”
出声的是白虎。
沈翰宁扯了扯嘴角,低头道:“你认识?”
“当然!”它刷的爬到沈翰宁肩膀上,白毛炸起,冲王姮亮爪子:“我是来救人的,别想打阿哲主意!”
“打他主意干嘛,那孩子我还挺喜欢的。”王姮耸耸肩。
“呸!你跟死朱雀一个德行,谁信你!”
朱雀。
黑眸猛张,沈翰宁望向王姮:“四神兽?”
语气迟疑,用的却是肯定句。
王姮翻了个白眼:“我还是希望你们人类用天之四灵来这个词。”
白虎呸道:“她是青龙,奸诈狡猾的大蛇!”
“那是腾蛇,不是我,谢谢您嘞。”王姮目露嫌弃:“小白球,我警告你,再敢提那家伙,我就把你种了!”
其神勾芒者,物之始生,其精青龙。
东方之灵为木。
白虎哼哼两声:“别转移话题,来这儿干嘛!”
王姮把头撑桌上,慢悠悠道:“来找你啊。”
白虎:“......”
白虎:“找我干嘛。”
王姮:“继续装。”
白虎:“......”
沈翰宁把肩膀上的毛球拎起来,放到王姮面前:“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他非常自觉地往外走。
王姮啧啧两声,挥手带起一阵风,把办公室门关上。
沈翰宁有些头疼,揉着太阳穴:“一定要让我听见吗?”
王姮站起身,背着手慢悠悠走到沈翰宁身边:“即入此局,便是局中人,你想走也走不了。”
沈翰宁笑,黑眉压下,唇角飞扬:“说是走不了,我想死,你也拦不住。”
“那就让齐哲继续千灾万悲呗,反正我不介意。”王姮笑眯眯的说。
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握紧,指节处发白。
他沉下笑容,讽刺道:“不愧是奸诈狡猾的大蛇,小白虎,你总算有一次说对了。”
小白虎挥挥爪子:“那是。”
王姮权当没听见:“懒得跟你们废话,小白,直接说正事。至于你——”
她看了看沈翰宁,摊手:“你都知道了朱雀,那我也不用再藏着。反正,齐哲这一世的考验我不管,他能不能爱上你,那是你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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