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脸:“你这幅生动的表情很好看,比你困惑地对我说我这么穷为什么还不拿上你的小费生动多了。”
李全意:“我做错什么了吗?这就让你讨厌我了?”
清洁工:“怎么会,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玩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欢连宵,一定不想被连宵缠上,对吧?那对你来说多麻烦。”
今天的电台工作结束,李全意第一时间下楼,来到街对面,果不其然看到在那等待的刘思源。他走过去。
刘思源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很意外站在面前的人是李全意,接着他又看到刚从电台那栋楼出来的连宵。
李全意:“送我回家。”
刘思源:“啊?”
这个时候,连宵埋头大步走过来:“思源,我今天碰到很厉害的钢琴师,可是我刚赶过去人就不见了。”
“真的?”刘思源遗憾道:“没有办法寻找吗?”
“听说只是个路人,看到钢琴房就随手秀了一把,等我过去已经人影都不见了。”连宵这时才看到旁边的李全意,“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全意说:“我今天跟刘思源一块回家。”
连宵看向刘思源。
刘思源说:“我们事先可没说好,不过你要求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你住哪?”
李全意说了个地址。
刘思源:“你住这么远?开车得差不多两个小时。”
李全意耸了耸肩。
刘思源为难地看看李全意,又看看连宵。连宵说:“你家太远了,来回就得将近四个小时,也许你应该考虑在市内租个房子。”
“……”李全意别过头去。
刘思源怕气氛被搞僵,连忙插话:“这样吧,我送你回家,不过我今天也跟小连约好了,所以我得先送小连回家。”
连宵:“没问题吗?我可以自己回去。”
刘思源:“没问题,我会尽快回来跟你练习。”
于是刘思源开车,连宵坐副驾驶座,李全意坐后座。刘思源和连宵聊了一段时间他们合作的一首歌,连宵对与那位钢琴师擦肩而过非常介意,三言两语不离这件事,一直到车子停下来,他下车离开。
“他经常这么说话吗?”等到车子再度行驶,李全意开口问。
刘思源:“?”
李全意:“就刚才那样,什么神仙、大佬、生命之光都用上了,只是错过跟一个会弹钢琴的人认识而已。”
“哦,是这样的,跟小连相处久了就会习惯。”刘思源笑了笑,“他有首歌卡在瓶颈期,觉得用钢琴来演奏那一段会比较合适,但没做出效果,我们都能弹钢琴但是技术不够高。”
李全意沉默片刻,说:“我从小就会弹钢琴。”
刘思源:“哦,不错。”
然后弥漫车内的只是沉默,刘思源以为他只是随口提一句,没有放在心上。
李全意等了好一会,忍不住带上抱怨的口吻说:“你心眼真少。”
刘思源:“什么?”
李全意四十五度角望着窗外的夜空:“心眼小的人在这个世上会很不好过,可能一个原本可以得到的机会被别人抢走,自己都没发现。”
刘思源:“???”
刘思源:“我做错什么了吗?”
李全意:“要是连宵突然又遇到了那个钢琴师,你觉得他会做什么?会拉着大喇叭去人家家里大声喊真厉害真棒之类的吗?”
“会吧,他那个人。”刘思源说:“嘴甜这种事不在话下。”
李全意:“你会失宠吗?”
刘思源:“?”
李全意喃喃:“难怪简哥那么看重他,可怕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深宵之音,播音室。
今天的电台直播已经开始了,连宵觉得今天的李全意有点不对劲。
现在是周一,新的一周,本周深宵之音的主题是“被喜欢”。实时数据告诉他们,这个主题颇受人们关注。
李全意先是念了一波稿子,那些都是他写的,内容是关于被喜欢所需要的各种要素,比如诚实,比如正直,比如心胸宽广。念完之后,他意兴阑珊地说:“我们都知道这些,这样做不止是为了被喜欢,也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想做一个坏的人。回到主题,我们该如何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不错的人?我们刚认识一个人,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反之对方也一样,我们如何走出理解的第一步?”
他的视线直直地看向连宵:“用漂亮的谎言吗?”
连宵总觉得对方有种挑衅的意味。
“你刚才的论点很有意思。”他也直直地看着对方,说:“什么叫漂亮的谎言?”
“嘴甜,说话好听,善用赞美的语言。”
“你遇到过这样的人吗?我没遇到过,最多只见过某人情商很高,和他交流让人舒服。”
“情商高的人善于规避社交风险,属于漂亮谎言执行者的一种。”
“人家只是通情达理地保持社交时自己和对方都能有个好心情,这样说有点过分了。”
“所以你也是这种人?”
“你下定义的方式很粗鲁。我确实想成为这种人,永远有办法让我的朋友开心,不会出现‘我刚才说错话了我好懊恼’这种难办的境地。”
“你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没有,我从来不刻意嘴甜。”
“你撒谎。”
“我没有。”
“你撒谎。”
“你无理取闹。”
播音室其他人:“……”
听众连线环节。
“主持人和嘉宾晚上好,你们可以叫我阿岚。我是个习惯孤单的人,从小就不知道怎么妥当地跟别人交流,在聚会中总是处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然而我不喜欢这些,并不享受孤单。我以前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最终我们决裂得也很惨痛,因为对方发现我疲于应付跟他社交,我在小号上说跟朋友相处很累,被他发现了。我跟他的喜好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很多时候我只是为了避免他不高兴而表现出同样感兴趣的样子,因为我想有一个朋友,所以我这样做。结果弄得我很累,他也很受伤。我做错了吗?”
李全意:“你做错了,你给自己戴上虚假的面具骗取友情,最终孽力回馈。”
连宵:“不好说对错,每个人都会为了增添生活的色彩而去做点什么,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又不会伤害到别人。”
李全意:“交朋友重要的是知心,你为了交朋友把自己的真心都给弄没了,彻底的本末倒置。你应该无论如何都坚定自己,你的爱好,你的习惯,你的思维方式。”
连宵:“我同意主持人的观点。”
李全意:“呃,哦,不要奉承我,我不吃这一套。”
连宵:“?”
连宵:“阿岚,我觉得你可以试着鼓起勇气,跟他道个歉。”
“他会原谅我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自从失去这个朋友后,我变得更加习惯孤单,但是我真的希望有人喜欢和我打电动,有人会在周末的时候来我家,或者我去他家也可以,我们一起喝汽水看球赛,他和我都会因此收获快乐。这种事跟找女朋友无关。”
李全意:“不会原谅就不道歉了吗?做错的是你,你该为自己的错误道歉,而不是别人原谅你就道歉,不原谅就不道歉,也不是你没有朋友才道歉,朋友很多不缺这一个朋友就不道歉。”
连宵:“对,主持人说得很好。”
李全意做出非常抗拒的姿势,极为警觉。“我们关系不怎么样,不要这么使劲地讨好我,我们不熟,请不要现场自打脸。”
连宵:“???”
“我觉得嘉宾没有使劲讨好主持人,主持人确实说得很好,让我醍醐灌顶,谢谢你,主持人。”
连宵:“主持人在我和他的中间画了一条三八线,不可思议,第一次看到有人对我做这个。”
“不会吧?我从小学到高中老是有人这样对我,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们的。”
李全意:“我跟阿岚一样,那些人莫名其妙。”
连宵耸肩:“我跟我的每个同学都相处得很好。”
“我读书时代没朋友。”
李全意:“我读书时代也没朋友,工作之后也没有,不过我最近有了一个挺好的朋友。”
“?”
“所以我刚才是被跟我一样没朋友的人指导了吗?”
后来阿岚坚持要连宵单独给点指导。
接下来的几个连线听众全都要求连宵就自己的经历给予评价和建议,很多人有社交上的迷茫,显然一个符合主题的人更能给他们正确的方向。李全意努力想让自己的存在感回到正轨,但没能成功。
听众连线环节结束,李全意开始念今天的终场台词。
“‘被喜欢’是一个很讲究的人生难题,不夸张地说,我钻研这个难题已有十多年,没人能在这个问题上有比我更深刻的见解,听众们居然更喜欢跟连宵取经,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当然,我并不是介意这一点,掌握真理的人不容易被大多数人理解,这是经常的事……那么,听众朋友们,今天我们度过了一个还不错的晚上,祝您周一愉快,接下来请欣赏……”他顿了一下,听到耳机里要求他拖一下时间的指示,于是他迅速改变即将出口的话,“朋友便遍布四海的连宵,给我们几句交友金句,相信一定会是非常深刻的人生哲理。”
连宵直白地说:“你可真的擅长阴阳怪气啊。”
李全意:“我有话直说,从不阴阳怪气。”
连宵:“……一定有很多听众很遗憾现在不能跟播音室连线。”
连宵:“听众朋友们,千万注意自己说出口的话有没有会引起他人不快的可能,这不是敏感,我们都不希望无意间伤害到别人的心。”
与此同时,他们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指示:“版权方出问题了,今天没有办法播放终场歌曲,主持人来一首钢琴曲作为结束可以吗?”
李全意犹豫了一下,时间很短,他不能耽误太久。他做了个手势,表示可以。
一曲终末,今天的电台直播结束。
播音室响起热烈的掌声,为这美妙的琴音。
连宵瞪大眼睛盯着李全意。
李全意对他说:“如果你想夸赞我,免了,我事先已了解过你的套路,已对你的功夫免疫,别想靠说点好话拉拢我,我不喜欢你。”
半夜,刘思源驱车停到深宵之音电台楼下,抖着腿哼着歌取下耳朵上的耳机,然后愣住了。他看到连宵和李全意有说有笑地走来,两人之间气氛和谐。
二人坐到车后座。
连宵非常兴奋:“思源,李全意说我们这张专辑所有曲子的钢琴伴奏他全包了!”
刘思源:“?”
刘思源看着李全意:“一生之敌?”
李全意:“……”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简成渊凌晨两点回到家,发现录音室紧闭着,这说明里面有人,并且里边的人正在作业。他走开了,没有去打扰,回房间洗漱和休息,打算明天再教育这些小年轻。
录音室内,连宵,刘思源,还有李全意三人,正在共同演绎一首歌。三个人负责不同的地方,展示自己的所长,融合自己的所长。
用音乐和他人产生共鸣,这种感觉很好。
结束后,三个人都很满意。
“这完全是你创作的吗?如果是的话,我以前对你的看法有很多错误,应该道歉。”李全意说。
“我和思源一起做的,曲子是我,歌词是他。”连宵笑嘻嘻地和刘思源互相搭肩膀。
李全意看着他们说:“这样挺不错。”有点羡慕。
后来他们接着玩,没有什么目的性地玩音乐,连宵拿着话筒,模仿世界知名歌手的舞台范。这不容易,他不要看起来像东施效颦。不久之后刘思源也加入了进来。李全意没打算加入他们,后来还是跟着蹦了几下,他说他不习惯这么神经兮兮的舞步,确实如此。
连宵醒来,睁开眼睛,周围是黑暗的,这让他安静地又眯了两分钟,才轻手轻脚地起来。另外两个人还在昏睡。
他摸索着到了别的房间,洗漱让他清醒了一点,接着他走到外面,一下子眼睛差点流泪,很难睁开。
太阳好大!
刺目的光线里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连宵艰难地走过去。录音室在地下室,地下室有一个出口走出来就是一条廊道,廊道的尽头是一个玻璃花房。他顺着廊道走到花房,看到简成渊在那儿喝下午茶,有一只跟G77一模一样的小仓鼠蹲在桌面上抱着一片碎面包啃。
“这是你的那只小宠。”简成渊说:“它跑到厨房偷东西吃,被我逮到了。”
连宵干笑。
应该不是偷东西吃,而是在家里乱跑,在之前的录音室也是这样,他满脑子搞音乐,做自己的事,G77有的时候会离开他身上,在认为安全的范围内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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