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了。”

“那你还想拉上我们，你想找垫背啊。”

连宵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从焦头烂额的三人旁边走过。好像最近简哥加倍抓紧了工作的进程，以前花一天完成的事务，如今简哥恨不得一个小时就搞定。

他不是剧组人员，只是被允许在这里走来走去。只是旁观，他已经能感受到整个剧组上空漂浮着沉甸甸的乌云。

感觉像BOSS一样。

在同情他人的同时，内心对偶像的崇拜又增加了！

连宵接着又意外遇到了吴哲，带着意外的笑脸跟跟后者打招呼。吴哲一脸“我跟你很熟？”的表情，回了声招呼。

吴哲是特意来找简成渊的。他们一同走进简成渊的休息室，许秦也在这里。

看到吴哲，许秦原本不知因何萎靡的脸上立即笑开了花，一派喜庆地迎上来，亲切地寒暄：“我的老朋友，你来啦，想死我了。”

“谁是你老朋友？”吴哲满头问号，绕着他走到简成渊面前，对简成渊说：“简哥，有点事想跟你单独商量。”

连宵说：“那我先不打扰简哥。”

“要多久？”简成渊问吴哲，后者回答应该半小时差不多，简成渊就特意看向连宵说：“你半小时后再过来，或者我找你。”

连宵：“好。”

他和许秦走了出去。

连着两次偏头看旁边的许秦，连宵忍不住问：“许秦哥，你怎么一副恹恹的样子，上次在我三舅那呆得不高兴吗？”

“没有。”许秦没精打采，“那一大家子虽然不热络，但知道风格之后都很好相处。”他将那天之后跟尹墨的不愉快告诉对方，不过在尹墨最后的反击上稍微做了一点修饰，让那些话从自己口里说出来时没那么使自己暴躁。

“你好喜欢招惹我哥。”连宵叹道：“是因为你心里还在介意之前的误会吗？”

“那事我其实早就没放在心上了。”

“那是为什么？”

“你想想你哥平日里那个样子，那个表情。”许秦绷紧面部肌肉模仿尹墨，“这样，然后一不高兴就这样，每次看到我都想指着他笑。”

“……”连宵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对方，“许秦哥，不要因为老虎很萌就想伸手rua它的头，会吃人的。”

“你哥知道你用这么奇怪的形容词形容他吗？”

“在我心里我哥就是这样的。”

许秦耸肩：“好吧……那我下次换鸡毛掸子。”

连宵：“出事了我可帮不了你啊。”

许秦：“比起这个，你帮我跟简哥吹吹耳边风，让他放松放松，今年的影帝宝座就让给我呗。”

“首先，我是正经粉，不是那种别有目的的粉，不要乱用词。其次，不是我吹简哥，就算只拿出七分力，今年的最佳男演员也是简哥的。”

“呵呵。”

“?ì_í?”

友谊的小船忽然翻了。

二人半小时后回来，简成渊和吴哲已经谈完了，两个人正在喝茶。简成渊给连宵冲了一杯蜂蜜水，要他慢慢喝掉。

吴哲：“那么，我先走了。”

“走什么啊，老朋友。”许秦一看到吴哲就很兴奋，“多坐会儿，最近工作怎么样？”

吴哲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工作好得很，倒是你，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真够拼命的。”

许秦露出祥和的表情：“没办法，我喜欢的一款游戏最近出了续作，剧组的工作又耽误不得，我只好白天拍戏晚上打游戏，实在是累坏了。”

他指着吴哲憔悴到化妆都遮不住的脸：“倒是你，一副十天半月没得休息的样子，工作这么累？找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工作是做不完的，我哪怕工作堆成山了，也要坚持把自己喜欢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不能亏待自己，反正不用努力也能把一切都办妥，我就是这么走运的人啊。”

简成渊皱着眉看向许秦。

吴哲深沉一笑，竟是和之前大不相同，完全不为许秦的话语所动。

“谁说我忙得没法休息了？其实我刚从K市世界有名的五星级洗浴中心赶过来，这些休闲场所真的让人心情愉悦，工作嘛怎么能影响到心情呢？我是那种埋头苦干的土老帽吗？我当然不是。酒池肉林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吴哲说完，还幸福地咂咂嘴。

简成渊眉头紧皱：“吴哲。”

吴哲弯腰对简成渊解释道：“是喝的那种酒和吃的那种肉。”

简成渊的眉头稍稍展开，但还是不太放松。

许秦惊疑不定，很浮夸地大笑三声：“哈哈哈！0202年了！还在玩土老帽的酒池肉林呢！我看你就是想假装轻松写意，就接着虚张声势吧，我已经看穿你了，老同学！”

吴哲更浮夸地仰天长笑：“哈——！枯燥如你娱乐方式只有打游戏，怎么能理解正统大众娱乐，我说，你所谓忙着打游戏其实都是掩饰吧？你对外的形象可是控场交际花，跟你天天打游戏的内在形象完全不符合。”

许秦：“圈内人居然会相信对外人设，你犯了基本性错误。”

吴哲：“你在掩饰，别装了，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比外人懂你。”

连宵：“……”

两个憔悴的资深演员以惟妙惟肖的十分戏剧化的表情和腔调给对方施加嘴炮伤害，直到吴哲必须要离开，还是一边吵一边倒着走的。

许秦气笑了：“这个吴哲怎么学聪明也知道装逼了，一定不是突然开窍，谁教他的？？”

“……”连宵左顾右盼，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录制节目期间，为了十拿九稳的专属表演机会，他给吴哲老师提了点小小的建议。

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对吧。

许秦察觉到什么：“连宵！”

简成渊这时对许秦说：“你再不去化妆，今天的拍摄工作就要耽误了。”

许秦骂骂咧咧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就只剩下连宵和简成渊两个人了，连宵抱着杯子，一点一点地喝蜂蜜水，同时很频繁地关注简成渊在做什么。他咧着嘴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简成渊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心情这么好。

连宵说没有特别的喜事，就是心情很好，然后拿出曲谱，请简成渊听一听，告诉他感觉。这是他目前为止所完成，还远不是最后成品。

“前奏婉转，第一次变调空灵悠扬，最后以女声将曲调推到高潮，嗯……我仿佛看到一个淡雅而神秘的男人曲折离奇的一生，最后的女声有种不谙世事的感觉，这一段想表达的的是这个人并不为自己的一生悲叹？”

“对，还有一层隐喻，就是主角有些孩子气。师兄出生优渥，天赋极高，没吃过什么苦，什么事都能原谅，就像爱世人的神，我觉得很天真孩子气，褒义的那种。”

“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我理解错了吗？”

“不同不是错，这是个值得深入讨论的地方。”

“简哥现在有空吗？”

没空。

副导演和两个焦头烂额的剧组人员来了。

连宵只好把最后的蜂蜜水喝完，不打扰忙碌的人们。

这个剧组中，经验最丰富的不是两个导演，而是简成渊和许秦。所以很多时候他们要额外兼任起片场导演的任务，指导这个指导那个，指导新演员，指导不够老练的导演。

简成渊今天跟副导演开完小会议，接着开始拍戏，一天就这么忙碌地过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都这么忙碌地过去了，甚至都没见到连宵一面。

又忙完了今天的工作，简成渊回到酒店，在台灯下打开记事本。上一次确定了连宵不介意伴侣性别，接下来本来是要了解连宵对自己的接受程度。

接受程度，指的是在进行普通人互动、朋友互动、朋友以上互动以及亲密互动时，连宵的反应。以免他以为自己在培养感情，却被对方认为正在被骚扰，这很重要。

连宵是他的粉，对他的喜欢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道题几乎可以直接推断结果。但他认为还是需要实际数据，不能盲目自信。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就没怎么跟连宵好好说上几句话。

简成渊拧着眉，放下笔。

也许他可以现在去找连宵，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工作结束得比之前都早。

简成渊站了起来

他又坐了回去。

十一点正常该是休息时间了，连宵负责角色曲，这不是项轻松的任务。

这时，有人敲门。

他打开门，站在外面的是连宵。

连宵问：“简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讨论角色。”

简成渊马上说：“有空。”

连宵偏了下身子，朝简成渊身后的房间抛了个期待的眼神，接着问：“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简成渊不假思索：“你房间。”

连宵的房间整洁干净中带点生活气息的小凌乱，桌面上放着台灯，笔和本子，一件外套，还有一个笼子。此时此刻似乎没有小动物住在笼子里。

“在这里。”连宵把小仓鼠从口袋里捞出来，“贴身携带。”

简成渊感到意外地问：“不危险吗？”

“如果是别的仓鼠，这样很不安全，千万不要这样做。”连宵说着，把小仓鼠放到笼子门口，“不过我养的是仓鼠精，它很聪明。”

小仓鼠自己爬进敞开着的笼子门，前爪扒着笼子边缘，鼻子和胡子一颤一颤的，黑色的小眼睛Iwillbewatchingyou地盯着简成渊。

真可爱。

简成渊问：“它吃什么？瓜子吗？”

连宵说：“我买了鼠粮。”

他把装鼠粮的收纳盒拿出来，简成渊抓了一小把鼠粮，撒到小仓鼠身边。小仓鼠伸出一只小脚扫来扫去，把那堆粮食扫得乱糟糟，一点都不吃。

简成渊：“？有种被讨厌的感觉。”

连宵：“对，你上次说它不智能。”

简成渊茫然而诚挚地：“我道歉。”

连宵凑到小仓鼠旁边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小仓鼠就不扒着笼子门了，跑到跑轮上打了个呵欠睡觉。

二人相视一笑，开始谈正事。

连宵刚开始还以为他们会以上帝视角分析师兄的角色，结果不是的。他站在上帝视角的位置，想从师兄的行为了解到这个角色最细节的设定，简成渊却是以师兄本人的角度。当听到他自认为有理有据地分析时，简成渊的表情就像师兄听到有人在头头是道地谈论他。

说着说着，连宵安静了下来，看着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师兄。

对方问：“怎么了？”

连宵说：“我觉得我搞错了，修炼的日子那么漫长，我以为的‘没吃过什么苦’其实站不住脚，虽然师兄自己说过‘遇到的都是好人’这种话，但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脾气的家伙，这种话可以是‘他运气一直很好’，也可以是‘他遇到过不好的人，只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对方说：“可能是我想给提问人留个好印象，也可能是我单纯在敷衍提问人。”

“也是，感觉都说得通。”连宵大叫一声，伏案抱头，“太复杂了！”

对方温和地笑了一下。

“师兄。”连宵侧脸贴着桌面，视线往上看着另一个人，“你觉得我的分析有可取的地方吗？”

“我觉得都很有道理，毕竟我是个美丽而又复杂的男子。”对方说：“偶尔听到别人这般谈论我，倒也有趣味。”

连宵眨眨眼，忽然端坐起来：“我get了，谢谢你。”

师兄一下子恢复成了简哥，资深演员的切换切换真是绝了。“你刚才经常看时钟。”简成渊问：“是不是准备休息？”

“没有。”连宵不好意思道：“我怕耽误简哥太多时间。”

简成渊：“我没关系。”

连宵抿着嘴，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有话想说。

简成渊：“想说什么？有什么话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连宵：“那我就说啦！”

简成渊：“说吧。”

“简哥，我可不可以经常来找你？”连宵眼帘微微垂下来，双臂放在桌面上，双手握着，两根食指相互叠来叠去，“简哥太忙了，我好寂寞，咳，不是说我平时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想每天更多地跟简哥说话什么的。有简哥在，感觉做什么都会更有劲！”

演员进组就是几个月悄无声息，但好歹营销团队会时不时来找点存在感。简哥一进组就世上查无此人，没有营销团队似的，有必要吗，是他电影反复刷的次数不足还是谷子买得不够多？

当有人对我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时，我对他说：“简成渊。”点鸡批鸡。

明明距离那么近，再没有简哥吸我要死了。希望诸位大咖都热爱世人一点，多多营业。

他以前也没有这么热烈地想吸简哥，不过他以前是理智粉嘛，提纯后疯一点是正常的。

简成渊：“可以。”

连宵：“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找你？”

简成渊：“对。”

连宵：“那我没事的时候可不可以来找你？”

简成渊：“可以。”

连宵：“你有事的时候呢？”

简成渊：“可以。”

连宵：“我们都有事，还都是要尽快完成的事的时候呢？”

“都可以，想来就来。”简成渊笑了笑，“那么，反过来，我也可以吧？”

连宵立即说：“当然！随时欢迎！不过简哥忙的时候叫我就可以了，我会飞奔过来的。”

简成渊深深凝视连宵。

回到自己的房间，简成渊打开记事本，写下这次的观察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