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当他们绕回开始的地方,傅宁终于撒手不干了:“陈伯我好累,还好热,宁宁也想坐在大伞下面......”
陈伯抹了一把汗水,停下步子喘了一口气,闻言很是无奈。
他只以为是陪着宁少爷出来逛逛,哪里有想过野餐这种有情调的事情?
但不可否是的是,即便是他年纪大了,在看见旁人都在野餐,也难免心生羡慕。
陈伯想了想,索性一咬牙:“那宁少爷你现在这等等我,我去给你买大伞好不好?”
“宁少爷你就在这里啊,千万不要乱走动,也不要理陌生人,男的女的都不要理啊......”陈伯不放心地嘱咐了好久,这才两步一回头地离开。
傅宁找了块大石头,撑着石头底座翻上去,两条小细腿来回晃悠。
在他确定了陈伯离开的位置后,他的一双眼睛也开始不安分的乱飘,一会儿看着人家的野餐篮,一会儿仰头看一眼风筝。
虽然他来时跟陈伯闹腾的欢,可真到了这里,明明不需要推轮椅照顾柳岑徽,可他总有点闲得难受,心里空落落的。
甚至此时他看着远处到处跑的小孩子们,都没有了追上去一起玩闹的心思。
就在傅宁眯着眼睛,仰头用脸蛋接触日光的时候,他的鼻尖突然泛起一点痒意。
“嗯......阿嚏!”傅宁受不住鼻尖上的瘙痒,一个喷嚏打出来,低头只看见一个小老头拿着一根草,笑眯眯地在他鼻尖上扫动。
“昂?”傅宁一愣,“你是谁呀?”
陈伯只说不许跟男的女的说话,可没有说不能跟老的少的说话呀......
一边问着,他又揉了揉鼻头,脚下一动,从大石头上跳下来。
等他站到地面上,傅宁才发现,小老头是真的“小”——
傅宁算不上矮,但也算不上特别高,一米七五的个子,最多也就是男孩里正常的水平。
以往他在家里,不管是陈伯还是柳岑徽,皆是比他高出一些,尤其是自从柳岑徽能站起来后,比傅宁高了整整一脑袋,两人说话时,傅宁总要仰着脖子。
傅宁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俯视他人的感觉了。
偏偏这个捣乱的小老头,个子矮的出奇,即便比例分割正常,也改变不了他头顶只能到达傅宁胸口的事实。
若非他的头发已经花白,手里还拄着一根小拐杖,傅宁都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小朋友。
“嘿嘿!”小老头笑笑,“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老顽童啊,小朋友你在干什么?”
老顽童问道,腿脚利索地从旁边的石头上蹦下来,手一甩,把刚才作案的草尖扔远。
原来凭着他的个子,要想在傅宁鼻尖上作怪,全是因为旁边还有一块垫脚的石头,这才堪堪够上。
傅宁懵懵懂懂地点头:“老顽童爷爷好,我是宁宁,在等陈伯买大伞回来。”
“你也是等人买大伞的吗?”傅宁问着,鼻尖还有点似有若无的痒意,他转口抱怨,“你为什么要用小草弄宁宁的鼻子呀,痒痒的......”
他的神态中带着许多稚子的天真,说话的语气也和常人有点微妙的不同。
老顽童听他说完,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是这样的啊!”
“嘿嘿!”他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看小朋友你自己玩,过来陪你吗!”
“不过呀......”他猛地往前一扑,眼睛直生生地望着傅宁,老年人特有的浑浊眼珠里,射出一道精光,“有没有人说过,小朋友你跟一个人特别像?”
像到在他无意看见石头上的少年时,只一瞬间就眼眶盈满泪花......
傅宁不解地摇了摇头:“宁宁不记得了。”
“而且——”傅宁一歪脑袋,“宁宁是独一无二的大宝贝,不要跟别人像,都是别人像宁宁!”
“像宁宁......哈哈哈小朋友说的没错,说的对!”老顽童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记得也没关系,小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吧,来来来,坐下说话!”他很是熟稔地拉上傅宁的手,“人老了,站不久喽!”
傅宁警戒心实在低,柳岑徽只教过他如何找朋友,却从来没教过他人心险恶。
如今被人主动搭话,还是个看上去开朗热情的小老头,他更是从头到尾没想过不好的事情,只让人家说了两句,就老老实实地跟上去。
陈伯还没有回来,傅宁却已经被老顽童拉着席地坐下,听老爷爷讲“故事”——
“小朋友你不知道,你真的跟我的一个学生好像......”
“小雅她可不仅是我的学生,我没妻没子,孤零零的一个糟老头,小丫头说好了给我养老送终呢......”
“小丫头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学生,她的造诣简直罕见,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更是让人惊叹,我都准备好让她继承我的衣钵了,可是后来就再也找不到她的消息......听别的学生说,小雅是嫁人了,可就算是嫁人,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一声呢?”
老顽童说着说着,不觉悲从中来,脸上不正经的笑模样一点点消失。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傅宁的脑袋:“算年纪,那小丫头的孩子,也跟你差不多大了吧。”
傅宁并不清楚老人伤心的点在哪里,可看着对方抹眼泪,半天只能干巴巴地来一句:“您、您别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老顽童抓着傅宁的手说“难受”的那一刻,傅宁心口变得闷闷的,一股奇怪的悲哀涌上心头。
......
与此同时,想着给家里小朋友一个惊喜的柳某人刚从飞机上下来,满身疲倦。
然而当柳岑徽掏出手机,只是看着屏幕上的“宁宁”两字,心里的倦怠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嘟嘟——”
柳岑徽是提前回来了一天,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明天晚上才能回来,可是耐不住傅宁那天电话里的“想你想你想你”。
比起一众心口不一的洋鬼子,明显是他家傻乎乎的小少年更具吸引力。
柳岑徽再三考虑后,到底把最后一天的聚会给推了,前脚签完合同,即刻买了最早的机票赶回来。
卓景已经取完行李,小声询问道:“老板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公司?”
“先等等。”柳岑徽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看了眼通话时间。
一分钟。
他给傅宁打电话,还是第一次遇见一分钟都没等到接听。
柳岑徽是知道傅宁跟着陈伯出去玩了的,也有想过傅宁听不见铃声是因为外面喧杂,可等他真的遇到电话自动挂断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
他不是被傻宁宁放在第一位的大可爱了。
尤且记得,昨天晚上他跟傅宁说允许他出去玩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他带好手机,再把铃声调到最大。
没想到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没能落地第一个听见傅宁的“灰灰”。
柳岑徽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死心:“都不去,送我去鸟语公园。”
“哪里?”卓景一愣,“您不回家找夫人吗?”
“哪里来的夫人?”柳岑徽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冷笑两声,“这就是去找夫人!”
说完,他率先走在前头,自顾自走向机场外的停车场,偏偏想起某个不知哪里浪的小傻子,忍不住气得牙痒。
当黑色汽车停在公园外,柳岑徽理了理衣领,随口跟卓景吩咐:“不用等我了,你直接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有个会别忘了。”
说完,他再也按耐不住急迫感,车门开开合合,他也跟着没了影子。
柳岑徽在公园里找人,中途又给傅宁打了两个电话,可不知是不是他多想,傅宁陈伯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接听的。
走着走着,柳岑徽面上出现一抹凝重。
随着他走过人造湖上的木桥,柳岑徽心里也浮现一抹焦虑,可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他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第063章你肯定是不想要宁宁了
柳岑徽找到傅宁的时候,他正在跟陈伯讲话,不知说到了什么,笑得不可开支。
老顽童已经走了,在回忆了许多往昔后,拒绝了傅宁的陪伴,拎着小拐杖离开的。
当傅宁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他脸上还挂着笑,可随着他转头看来,在他看见那个带着半面面具的高大男人后,他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
柳岑徽走过来,只片刻时间,就收获了一枚宁宁牌小炮弹。
傅宁脸上的笑重新出现,他直接跳起来,又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一跃跳到柳岑徽身上。
“还说想我呢,是哪个小坏蛋始终不接我电话?”
“宁宁不是故意的嘛。”傅宁脑袋使劲在柳岑徽脖颈间蹭,“宁宁把手机忘在家里,没有带。”
柳岑徽闻言更是气愤,啪一巴掌糊在傅宁屁股上:“还敢说!昨天晚上是不是让你带好手机?”
“嘿嘿嘿......”傅宁被打了也不生气,傻笑两声,一扭头吧唧亲在柳岑徽耳朵上,“那宁宁亲亲你,灰灰不要生气了呀!”
柳岑徽本来也没生气,被这样讨好,更是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回家,跟在他们身边的陈伯头一回觉得自己多余极了。
柳岑徽晚上还有个推脱不掉的酒会,原本是想单独过去的,可耐不住傅宁黏人黏得紧,更是左一个亲亲右一个抱抱,费尽心力讨好柳岑徽,就想跟他一起去。
傅宁倒没有旁的心思,只不过从结婚开始,他还是第一次和柳岑徽分离好几天,总算见了人,自然舍不得再让柳岑徽消失了。
最后,柳岑徽妥协了,在跟宴会主人确定后,带上粘人的小尾巴一同前往。
街上的路灯已经开始运转,柳岑徽紧赶慢赶,卡着最后的时间踏进酒会大厅。
酒会是在主人家的一处大型别墅举办的,踏进酒会大厅,举目皆是富丽堂皇,穿着马甲的服务生在场中来回穿梭,往来宾客的穿着更是各有各的低调奢华。
柳岑徽带着傅宁绕场走了一圈熟悉环境,中途遇见熟人只略微点点头示意,直到他确定傅宁不再有胆怯心理后,这才停下脚步。
而此时,傅宁的目光全被不远处的冷食热食吸引了,他摸了摸小肚子,抬头眼巴巴地瞅着柳岑徽。
柳岑徽轻笑一声:“看我干嘛?想吃就去自己拿吧。”
“那我真的去了呀!”傅宁最后试探一次,再次得到柳岑徽的首肯后,终于半走半跑地离开。
柳岑徽一路目视他找到餐碟,又绕到热食前,拔着脖子在一众食物里挑挑拣拣。
正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总走过来:“那是柳总的先生吧?早就听说您跟傅家少爷联姻,今天倒是第一次见到傅家少爷......“
王总走到柳岑徽面前,一开口就没了完,先把傅宁狠夸一通,再绕到柳岑徽的威武不凡,最后再绕回两人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说得柳岑徽那是一个舒坦。
柳岑徽微微颔首,谦虚道:“傅宁小孩子心性,傻乎乎的,让王总笑话了。”
王总摆手大笑:“柳总才是说笑吧!谁不知道您的腿能重新站起来,都是多亏了傅小先生的鼓励,娶妻如此,柳总该是高兴极了吧!”
这话说的没错,更何况柳岑徽出差几天,见到任何一个人询问他双腿恢复的缘由,他一概用“我家宁宁帮我站起来的”回答。
就在柳岑徽跟王总寒暄的时候,傅宁刚端了一小盘烤肉过来,还不巧正听见他说那一句——
傅宁傻乎乎的。
傅宁的脚步一顿,嘴巴不受控制地鼓起来,他下意识地听在柳岑徽身后,支着耳朵想听他怎么回答王总的问题。
傅宁都想好了,只要灰灰说“高兴”,他一定原谅坏蛋灰灰说他傻。
可到最后,傅宁还是失望了,只听王总惊喜地说一声:“哎,傅小先生回来了!”
柳岑徽回头,从他手里接过餐碟,问了一句:“还有想吃的吗?”
傅宁敷衍地回答了一声,满心想听柳岑徽的回答,但直到王总知趣地离开,他都没能听见柳岑徽说一个“高兴”。
眼看又有人来找柳岑徽说话,傅宁只好将心里那点微妙的不满压下,地地道道地跟在柳岑徽身边,当个只会吃不会说的花瓶。
随着傅宁吃完碟里的肉,他嘴里又咸又干,偏偏柳岑徽还在跟人聊天,傅宁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人离去,他忍了又忍,趁着柳岑徽不注意,悄悄跑向吧台。
傅宁刚请服务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喝完,转身就要原路返回找灰灰。
可就在他刚走了小一半的路程,下一刻,只见一个熟悉的年轻人走向柳岑徽。
傅宁看着沈烨和柳岑徽的距离越来越近,不高兴地皱起眉,然而还不等他走过去宣誓主权,只见沈烨猛地扑向柳岑徽,而更让人愤怒的是——
柳岑徽反手把人抱住了,甚至在傅宁的观念里,许久没有放开。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傅宁的大脑中一片空白,空白后就变成柳岑徽笑着跟外人说:“傅宁傻乎乎的。”紧接着又变成沈烨两人的拥抱。
原本积压的不悦瞬间爆发开来,傅宁心里一阵阵地难受,偏偏还不懂是在难受什么。
直到他看见沈烨歪着脑袋,眉眼一挑,嘴唇在柳岑徽耳边擦过,傅宁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甚至都没有追上去看个清楚的胆子,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一转身冲着酒会外跑去。
另一边,柳岑徽刚把沈烨推开,带着些许不耐烦地拍了拍袖口,谁想等他再转头,却突然没了傅宁的影子。
“宁宁?”柳岑徽心下一沉,向左右问了几个人,都是说没看见。
他心里不安,而这份不安在问了场上大半人都没找到傅宁下落后,更是升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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