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但一甲只有三人,金带围却是一枝四花,必然有一朵会由夏省身给二甲取中之人带上,而贾政,是这现场唯一一名,二甲取中之人。

那么,这个三皇子的意思莫不是

贾政根本没有资格被二甲取中?

贾放登时明白了,这必定是当日在晚晴楼之事东窗事发。礼部侍郎高仕达不会没来由那么好心地为贾政送上试题。而贾政固然是诚实为本,没有打开匣子,没有偷看试题,可问题是,这其间的真相,除了贾政之外,只有贾放和水宪知道。

贾放正在焦急,忽然手腕为人握了一握,随即松开。水宪只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冷静!

贾放登时想起这人应承过他的,要他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一概不要过问,一切都交给水宪处理,必定会给他一个结果。

他登时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甚至和其他人一样,用大惑不解的目光看着带着人耀武扬威而来的三皇子。

而他心里突然想起早先自己对贾敏说过的话:这世上会有那么个人始终懂他,明白他,知道他可能会一时惶然失了分寸,晓得要及时提醒他用最简洁的言语告诉他,不要慌,我一直在。

此刻水宪确实是在用实际行动向贾放表示诸事有我,这位年轻的异姓王只朝前迈了小半步,已经用半边身躯将贾放挡在身后。

这时耀武扬威的三皇子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来到簪花宴现场各人面前,他故作高深莫测,眼光缓缓地在孟有德到林如海之间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贾政脸上。他用一种得意洋洋的声调说:诸位,本王是来拿人的!

第127章

老三,你这究竟是为了何事?太子的脸色终于转为不善,口气也硬了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孤正借了荣国府的园子,由夏太傅为今科一甲办簪花宴吗?

三皇子很认真地向监国太子行了大礼,道:太子殿下,臣弟奉旨查案,若是搅扰了殿下与夏大人的雅兴,臣弟先向各位赔个不是,但是兹事体大,臣弟不敢,亦不愿拖延,免得各位为欺世盗名之人所误。

他说完,转过身来望着席间所有人,大声道:今次本王是带同都察院、顺天府、五城兵马司之人,前来查办今科会试的科场舞弊案。

三皇子说完,所有人脸色立变科场舞弊乃是重罪,一旦牵连上了,不但士子本人终身科举无望,触犯刑律的更是会投入大狱,甚至明正典刑。

一听见三皇子这么说,夏省身便气鼓鼓地站起来:周德瑜,你是说,老朽主持的会试,竟然有人舞弊?

也就只有他,有这资历与胆气,对皇子们直呼其名。

三皇子周德瑜登时点点头,道:已经查到一人,乃是神武将军之子冯远。有人投来都察院检举,说是会试之前曾为冯远代笔,做了若干篇文章。这代笔之人原本不知乃是代笔,只道是替冯远写两篇文章。岂料之后看到会试的题目,才晓得此人是早已得到了会试的题目,并且靠着旁人代笔,一下子冲进会试前十。

那代笔之人得知了会试试题之后,极其害怕,便赶到都察院出首,告发了冯远。都察院便调阅了冯远在会试的试卷,只见他在会试卷上所答,与那代笔之人默写出的一模一样。

在场所有人都为这科场弊案震惊,震惊且羞愧。夏省身更是面露难以置信之色,喃喃地问:这这怎么可能,会试试题如何会被泄露,怎可能被泄露?

会试的试题一旦敲定,便一直盛在密匣里,用火漆封住,一只密匣需送去宫中,由监国太子过目,一只送去京城外离宫,但不晓得皇帝陛下会不会亲自过目,另有一只密匣留在礼部存档,剩下一只密匣,会被送去城外的一间抄卷处,由专门的书吏抄写成为试卷,随后再用火漆密封,在会试前夜由五城兵马司护卫,从城外送至贡院,第二天由贡院分发给考生。

这试题,除了夏省身和太子、皇帝之外,只有抄卷处的抄卷书吏才知道。但是那些书吏在会试开始之前会一直住在那庄子上,足不出户,一直到考试结束这一条途径,也是没有任何可能泄露试题的。

周德瑜,这么大的事,夏省身突然开始跺脚,你跑来这里作甚?还不快去审那冯远,查他到底是怎么弄到试题的!

三皇子大约也没有想到,他气势汹汹地带人冲进来拿人,却先惹毛了老大人夏省身,而且事件的焦点一下子从会试舞弊转到了试题泄露上。

这时他赶紧一转脸,盯着贾政道:老师,本王已经审过了冯远,他交代了是从何人手里拿到的试题,而且还交代了一个共犯。

这时,荣国公贾代善大约是刚刚从宫中回府,听到消息也赶到大观园中,见到了太子等人,他一一行礼之后方才道:刚才在宫中,听说都察院查今科科场弊案一直查到这园子里来了,皇上吩咐臣过来看一看。

贾代善来得有些急,额头上冒汗,相当担心地朝贾政看了一眼。

三殿下,请您说一下,此事与荣国府有何联系。

三皇子微微一笑,道:既然荣公也回来了,我便直说了。早先已经审过了冯远,他交代了那提供试题之人把试题给他,提到之后便会前去见荣国府的二公子。

而本王来到这荣国府,恰逢二公子这次得中二甲,正紧随一甲三位之后,请夏大人为他簪花。

并没有!贾放差点儿就叫出来,贾政哪里是请夏省身为他簪花,明明是夏省身见到四枝芍药,为了讨个吉利拉贾政过来凑数的。

但是水宪就在他身前,整座优雅的背影都似乎在提醒贾放冷静。

三皇子将对贾政的指控说完,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贾政。

贾政扑通一声就跪了,跪得流利无比,仿佛他真的心中有愧一样。

贾放在水宪身后,几乎想伸手去拍自己的额头二哥还是老实,老实到极点,就连跪下来主动交待事实真相,看起来也是一副心里有鬼的模样。

好教三殿下得知,贾政急匆匆地开口,学生确实曾经收到过会试的试卷

但学生并没有打开观看,而是而是凭自己的本事去参考,学生对天发誓,学生绝对没有事前观看任何会试的试题,以至于以至于第一场考下来,学生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考砸,几乎没有胆气再去参加第二场与第三场了

但是你会试中得了第一百零三名,三皇子显然是做过了功课,这个名次,并不算低啊!

这个学生确实不知为何能得这个名次,但是学生的确没有舞弊的行为,也从不曾事先知道试题啊!贾政哀声抗辩。

或许你的手段比冯远更高超些,冯远是一收到试题,便照单全收,甚至找了代笔代写文章,而你你故意放了几道最冷僻的,心想反正你答不出,别人也答不出,然后却又在别的题目上把这分数找补回来

三皇子伶牙俐齿,贾放在旁边听着简直要气炸了啥叫莫须有,这就叫莫须有,没有半点证据,张口就来,这样的人能领都察院办差,这简直是耻辱。

这时,旁边贾代善也向前踏上一步发话了:三殿下,非是臣为自己的儿子说话,会试第一场考下来,犬子回家的时候确实曾经哭诉题目太过冷僻,以至于他全无信心。臣可以为他作证,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不善作伪,绝不可能在知道试题的情况下还如此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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