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香草跟在后头,“你喜欢谁都不好,你都把二爷害的这样了,老爷十几年没动过他,今儿为了你差点赏一巴掌,若不是刘松拉着,就直接打脸上了!”
孟柿站定道:“嗯,我是对不起他,以后我若有造化,再报答他”
郗氏躺在床上叹气。
“好好的姻缘,怕是难了!”
冬娘坐在她床边,“刘夫人是有点不太高兴,不过大小姐还好,和来时一样,照样笑吟吟的,成哥儿送他们出门时俩人还站在树底下说话的”
郗氏听了坐起来,“那是人家懂事!……说了什么,你可听见了?”
冬娘摇头,“我不在旁,我一靠近,那刘小姐便离开些”
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郗氏却理解为另一层意思,许是刘黎初怕冬娘听了什么会告诉她吧。
其实当时刘黎初对孟续成说:“你若有空可来青州游玩,虽不及江南秀丽,却也有许多古迹可寻。”
两人离开人群来到路旁的桂花树下,孟续成看着眼神坦荡的刘黎初,突然深深作了个揖,“此番叫你受委屈了,先是冬娘骗你到我院里,后来又是祖母,我家里的女人都不太安静,我替她们给你赔不是,请莫要放在心里!”
刘黎初站定道:“一样的,我家里的姐妹姑姨也都厉害的很,见了面斗嘴,背过身做点小计谋,内房里无聊,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法子,所以我并没有在意,况且,那日的事情我挺感慰的”
“你指什么?”孟续成一时反应不过来。
“兵律护着我,续永弟弟又护着他,要不是这事,我都不知道他已经知道要保护人了”她站在阳光下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芙蓉。
“你可知谁让兵律出头帮我的?”
孟续成摇头。
“是你执意要收房的那个女孩儿,她教兵律说的,弹珠也是她故意打翻的……”
孟续成想了想了悟的点头,半晌才说:“我……”
嗫嚅着眼神一闪:“若说我对她并非男女私情,你可能信?这里有隐衷,是家里的事”
刘黎初不假思索道:“信啊!”
孟续成舔了唇,忍不住慢慢笑起来,白牙灿烂,点了点头,还是笑,脸有点红,继续笑。
“呵呵,那……多谢你”
刘黎初被他笑得脸也热起来,莫名其妙,这人只会傻笑!马上还要去秋考呢,这么傻可还能考得上?
局促道,“我要走了”说完逃似的走了。
刘黎初看那头刘夫人好不容易把刘兵律和眼泪汪汪的孟续永分开,两只小手又拉着了,兵律撇着嘴绷着不肯哭,他被刘将军强力教导过,男孩子不许哭!
孟续永可不管,抓自己最爱吃的粽子糖往他兜里装,一面抱住他叫,兵律弟弟,你过年一定要来啊!哇呜……哇哇哇……
刘黎初快步向弟弟走去,刘兵律立刻扑进她怀里,把眼泪藏起来,她摸着他的头说:“不过再等四个月啊,实在不行,咱们也可以派了车马来接续永哥哥到家里”
刘兵律头埋着问:“说话算话?”
刘黎初道:“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孟姨母可会同意?”
“同意同意!”郗氏在一旁听了赶紧保证,刘兵律这才好多了。
郗氏又拉着刘夫人说话,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往大门走去。
……
孟续成看了一上午的书,有些乏了,到了吃饭时便将书一丢,叫了一声芦花婆,芦花婆在门外应了,他一边动着脖子一边问:“这两日她都没有出门吗?”
“是的,姨娘说就安生些,再说,也没地方可去”
孟续成双臂抱着头想了想道:“你吃过饭和香草一起,把三小姐和六小姐请过来”
“就说我想搓麻将了,你再记得叫阿良去多买点小食酒菜回来”
孟柿听说孟杉和孟榴要来玩,高兴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之前三姐妹就经常在孟续成屋子里玩牌,玩麻将,去别处玩这种东西是要挨郗氏骂的,只有这里,前后门一锁,谁喊也不开,有时候高兴了连玩几个时辰,郗氏得了耳报便叫冬娘过来训几句,冬娘哪肯真的训他们,虚虚的数落几句,就被孟榴塞进嘴里的酥糖给堵了,因此上这小小的牌桌一年里总要悄悄摆两次,比如除夕、女儿节、孟续成生日之类的。
孟榴赌瘾大手气差,每次都输了月钱,又怕郑姨娘骂,孟续成总在她回去前给她填补上,孟杉出牌慢,慢的好处是不大输钱,孟柿总能赢一些,所以最后其实都是孟续成输,他还要置办一桌好吃好喝的。
但是自孟柿病重后就三缺一了,至少两年没有成局。
两人说话间便一起到了,孟杉穿月白色绣金色云纹的料子,一看就很高级,孟榴喜欢红的,打扮的倒也娇俏,后面跟着各自的奶娘和丫头。
“二哥哥叫我们来玩是好,可惜也凑不起人啊”
孟榴说着,眼睛在院里到处看。
“还是他这青茂居好,房子新,花草种的也名贵,比太太的院子都精神!就是很久没来了,怕打扰他读书,”
孟杉抿嘴笑不说话,她丫头采芹是个伶俐的,便对着孟榴说:“六小姐说没人,那准是没得着消息,二爷院里不是才添了一个?”
孟榴听了笑容一僵,说:“那个……不算吧”她自己是姨娘生的,但不妨碍她看不起姨娘。
第28章打牌
孟杉推孟榴一下,“别人的不算,二哥哥的就得算,二哥哥看重的人我便看重,待会儿你不要轻慢人家,不然我生你气”
孟榴嘴角微微吊起,笑得狡猾,“瞧你说的,我哪敢啊!……你见过的她,当真好看的很?比四姐姐又如何?”
孟杉走在前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孟杉没她机灵,平时会让她占点小便宜,但是孟杉一旦耿性发作,孟榴只能让着她。
孟家小赌桌摆在孟续成的书房里,用孟柿当年的话说,真是大大的不像话!一屋子圣贤书虎视眈眈看着咱们,咱们又吃酒又吃瓜果卤菜,弄一屋子腌臜气散不掉,半夜里二哥哥睡着了,要被孔夫子骂醒!
戏言犹在耳边,其实如今还是这四个聚在一起,只是那三人不知晓罢了。
孟续成领着孟柿出来,指着东面红木小圈椅道:“你坐这里”
孟榴快速看她一眼,心道确实够艳丽!便眨着眼笑:“二哥哥怎么想起今儿叫我们来玩?你试也不考了吗?”
孟续成大大咧咧坐下伸长腿,“我是谁啊!打牌不耽误考试,你好生看着你的荷包,莫要输到哭鼻子就行”
孟柿自小脑筋好牌风稳健,她若成心想赢,这牌便没法玩了,孟续成漫不经心不在乎输赢,孟杉则是披肝沥胆也常拖后腿,孟榴反应快,却输在想法太多,既要盯着上家,又要防着下家,到了自己这里胆子大爱冒险,常常要点炮。
孟榴知道桂小伴出身一般,想必这些消遣的玩意儿也是不在行的,瞄了这个肤如冰雪的美人一眼道:“我们要怎么叫她?”
孟续成码好牌,还顺便帮着孟杉抓最后一张,“小伴”。
他眼光扫过两个女孩儿,“当做姐妹一般吧,莫听家里的下人说的心言碎语,等我不在家时,你们两个空了就过来陪陪她,要是有人问,你说我让你们过来照看我的兰花”
又叮嘱孟榴,“尤其你姨娘,专门喜欢打听传话,她靠着太太或者老太太这个我不管,将来,你必定是靠着我!就这原话,说给她听!八筒!”
孟榴鼓鼓嘴,“我怎么好说她,她就爱自作聪明又油盐不进,也那个年纪了,在家里整日无事,可不就听风说雨当个节过吗。”
“吃!”孟衫的心思全在牌上,欣慰的放下七筒和九筒将八筒包起来,一旁的孟柿面不改色把两个八筒靠齐,打算做麻将头了,谁知孟续成像能看见似的,淡淡道:“你该碰碰”
孟柿摇头:“不碰”。
孟续成还是看着孟榴:“要是知道爹爹到我这里来了,你就去三妹妹那里假装吵嘴,吵厉害些,闹着来找他评理……若吵的好,我回来有赏”
孟榴哑了一下,还有逼着妹妹吵架的哥哥?绕是她聪明,也不明白孟续成说这话的目的。
“听见了没有?”他弹了她脑袋一下,孟榴直看着他问:“请问为何?”
“别问,我不在家十几日,你们帮我守好她,等我回来自当有谢”
孟柿赶紧插嘴,“不用,我一定没事的”
听孟续成把自己当做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一般的安排,她就好气又好笑。
孟榴两张牌在手里摆来摆去不知道打哪张,“我自是可以,三姐姐和我拌嘴也是常有的事,就怕消息得的慢,不过二哥哥,你若实在不放心,干嘛不带了她一起去金陵?”
他不是没想过,但确实不行,孟家二爷赶考还带个妾,不出半日他的名声也都丢掉河浜里去了,再说他早约了贺家公子一同启程,人家都只带书童,他怎么好意思带个女子?到了金陵,他关进了贡院的号舍,留她一人在客栈里住着也不便利。
孟柿又说:“我就在院子里,不会有事的”
“就算老爷来了我也能应付,二爷你一定不能分心!”
“那是最好”
他看过来,笑容里慈慈的,对着三个姑娘说:“咱们好好玩,我今儿准备了二十两银子输给你们,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了!”
一听有二十两,孟榴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这人第一爱财,家里人都知道,总爱打趣她睡觉也要攥一个小银锭才能美满入眠,其实那是她婴儿时项圈上的坠子,从小捏着习惯罢了。
一圈打完,孟柿已经赚了二两,孟衫看她软声道:“你不知道,我们原先的姐妹也像你擅打十三不靠,也会摸盲牌”
过一会儿又说:“也同你一般的好看”
“也同你一般这么爱吃海棠果”
“也会把茶叶嚼下去”
“也同……”
她不说了,她发现孟续成若有所思看着她,眼神深又空,有点让人害怕。
中场歇息,两位小姐去洗手更衣,孟柿理牌,孟续成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不必小心翼翼的输,本来就是我叫她们来陪你玩的”
孟柿把牌码齐,孟续成你不懂啊,能再坐到这个小牌桌前她有多感恩,输赢算什么。
两个姑娘回来,孟榴突然嘟着嘴坐下,“反正二哥哥最喜欢的永远不是我”
孟续成觉得莫名奇妙:“你这话从哪儿说起的,我怎么对你不好了?”
“之前的就不说了,前几天二哥哥送我和三姐姐一人一篓红李子,最最红的我数了,我的才十个,三姐姐的有十二个,你还说不是?”
孟续成摇头笑,“你这小心眼,将来嫁到夫家可不能这样,婆母小姑都要笑话你的”
孟榴一点不脸红,“我以后宁愿找个门楣略低些的当家作主,在小家非得这样才能管得好!我是一定要坐正房太太的,绝不像我姨娘一样,一辈子虽然不愁吃穿,却抖抖索索躲在太太和老太太手下讨日子,见了谁都矮三分,什么都做不得主”
桌下孟杉踢她一脚,她才发现自己失言,便吐舌笑了笑,“小伴你别介意啊……你不一样,我二哥哥对你好,他这人专门会护着自己人,你这偏室也不差什么的”
但是孟续成对正室嫡妻必定更宠更恩爱,到时候有你哭的……呵呵。
过一会儿自己又忧虑起来,“倒是我,是姨娘生的,将来能不能如愿还得看太太怎么想,三姐姐是不用愁的,你是大房嫡女,不管嫁到哪家都肯定是正室。”
孟续成打出一张三条,“你才十三,想的那么远?”
“对呀,二哥哥,你是男子,将来顶天立地有作为的,我们不过整天在后院里转悠,要是夫君婆母选不好,那一辈子可就糟心了”
被说到了心事,孟杉出牌速度更慢了,明显沉默起来,她母亲有病整日躲在屋里不出面,所有的事都靠一个姨娘在做主,她姑母便撺掇着夫家的外甥来求亲,王家小儿子小时候孟杉就见过,不但样貌不佳,听说习气也甚是不良!
王家家境还算优渥,长子十分会做生意,也擅长与人打交道,小儿子坐享其成只知吃喝玩乐遛狗逗鸟,王家在吴江当地也算大户,说出来并不掉价。因此他爹被妹妹巧舌狂吹几轮攻势下来,已经快松口了,她急得不行,本想请郗氏这个二婶婶帮忙出面,但郗氏一是因为爱女离世心情不好,二是因为孟续成要科考,三是因为家里这小妾之争,一直腾不出功夫去大房商谈。
孟榴看她恹恹的,便拍拍她的手道:“你不要这个样子,趁着你那倒霉的王家还没上门提亲,赶紧想办法推掉啊!”
然后也不管孟杉尴尬,把事情嘚吧嘚吧说了一遍,看着孟续成问:“二哥哥你可有什么办法?”
孟续成似乎没什么危机感,“莫急,再怎么样,还是要大伯母点头的,毕竟三妹妹是她亲生,我可以把你送回去见见她,让她出面,其余人,包括我娘在内也是不便越俎代庖的”
此时,之前一直不太说话的孟柿终于开口道:“三小姐一定不愿嫁王家的表兄吗?”
孟杉激动得掉了一张牌在地上,道:“不愿!”
“那在六礼之前就一定要反对!切不可拖拉,越拖越糟”
她表情虽柔和,语气却斩钉截铁,引得两个小姐都盯着她看。
“若是王家少爷确实行为不端,最好能抓到些实据,去你父母亲面前摊牌,方一击成功,你父亲想必不能看着你所嫁非人,如今是听了你姑母一面溢美之词,他自然相信自己妹妹的话……你不妨叫你兄弟找了人去吴江的茶楼酒肆勾栏瓦舍打听一下,他若真是个放荡之人,必定能打听到。”
说话间她已经自摸了,想了想,还是原样打了出去,孟榴很快便胡了。
孟杉洗着牌慢慢道:“我娘自从脸上长东西便闭门不出,如今长久的不好,越发低落下去,连祖母那里一年都不露脸,家里的事情都是方姨娘说了算,爹爹甚是倚重她。”
她看了一眼孟续成,似鼓起勇气,“其实,娘早早的帮我相中了无锡的汤家,只是,她一直病着,许久不曾与汤家太太往来,每次汤太太来都是方姨娘接待,后来听说方家带了自己的姑娘去汤家做客,不知是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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