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6(2 / 2)

凤凰于飞 醉舞狂歌 4908 字 2023-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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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长子的名字在夫妻两人的笑谈中定了下来,陆离自去书案边提笔写信,把家中的事情写给梅清与谢茂知道。相比还在病中的王知府,正庆幸今年终于不用春耕分水问题而操心时,陆离已经在担心今年的春汛问题了。

阿鸾向来知他心意,见他拿着书愣愣的出神,半天也翻不了一页时,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哄睡了儿子,轻声道:“长离,安娘子说我的月子最好做上四十天到五十天,那样会养得更好。”

“啊?哦……那就听安娘子的。”陆离听到妻子话回过神,他满含歉意的笑了笑,起身坐在床边,伸手温柔的替阿鸾理了理有些蓬松的秀发,“你是该好好养一养,相比孕中,这个月子做的怎么反到瘦了。”阿鸾其实都在床上躺着,但她还是瘦了。其时就是生产过后,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孕前的状态。

“是不是带孩子累的?”陆公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妻子并没有留下乳母,而是坚持自己带孩子。纵使阿辰是他们的头一个孩子,陆离也知道看顾一个小娃娃会有多累人。“要不,还是请两个乳母回来吧。”

阿鸾道:“怎么会,我这个月子里除了喂奶之外,阿辰其余的事情不都是你们来做的么?等等,我刚刚要说的不是这个。”话题怎么会拐到这里来?

陆离小心接过半睡半醒状的小阿辰,耐心的拍哄着,动作已经熟练不少。他好脾气的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阿鸾叹气道:“我的意思,我还要在屋子里宅上一个月,你正好可以去看看各县的堤坝,免得日夜忧心。”

陆离确有此心,只是一来确实有些放心不下阿鸾,二来王知府尚在病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今年的府试总得有人主持吧。身为怀庆府除了王知府外品级最高的官员,这个时候他还真的不能走。

谁知府试还未举行,县试就出了问题。阳武县学子十人结伴到怀庆府来告状,说是阳武县令张文启受贿,先泄考题在先,又容替考者在后,甚至为了使行贿之人得任案首,私下替换试卷。来告状的人中,就有被换了试卷的那位。

陆离在府衙受理了这些士子们的状纸,但见其中一人身形消瘦,满面病容,便关切的问了一句。那士子立时泪如雨下,甚至一度泣不成声。他这一哭,哭得陆离有些发懵,为首的士子万森拱手道:“大人容禀,柳博是在一次酒后,被人推入河中,受寒又受惊吓之后病倒的。”

陆离皱眉道:“这么说,他是被人谋害的?”

万森抿紧了薄唇,“他当时酒醉的厉害,完全不知道是谁推的他。到是我们听人说,有个打更的看到是张府的下人做的。只是,我们没有证据,也不敢多说。”

说是不敢多说,这不还是说了。陆离并未多言,这些士子们只持一面之词,未经调查取证,他不会轻信任何人。只与这些士子道:“本官知道了,自会派人查证。”

士子们见陆离如此轻易的接了状子,反到有些不安。他们出了府衙大门,回到暂居的客栈,四下里一打听,陆离与他们告的张文启,居然是同科进士。这下,几人更是惶恐,生怕陆离偏向同科,而反治他们的罪。有胆子略小的,率先提议,“要不咱们就只告张县令的侍妾和其父兄?”

万森道:“那不是一样。”

“这样牵连张县令之处不是少些么。”那人惴惴不安的道。

也有性子耿真不肯同意的:“那怎么行,本来就是张文启的错。”这位连县令大名都直接叫上了,可见其恨不多深。

万森听着同行人吵来吵去,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狠下心道:“不改了,还按原来的告。”他有他的考量,若是告成了,他这个为首的最少在本省的官员之中露了一次脸,也更能为人所熟知。只要他的文章不是太差,最少考个举人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告不成……他连秀才都难,毕竟本县县令已经记恨上了他,不可能让他出头。下个县令过来接任,张文启交接之时会说他好话么?肯定不会。到时候接任的县令是会向着他一个普通学子,还是会更相信他的同僚,不用想都知道。而且,他大约也知道,任何一任地方主官,都不会喜欢他这种聚众告状的学子。既然如此,他现在为什么不拼一次,没准就能博出个光明的前程呢。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随着阳武县学子来告本县县令张文启科举舞弊开始,本已停了几天的雨又开始下,怀庆府内的河流水面皆开始上涨。张文启冒着大雨,带着人悄然无声入了怀庆府,借着大雨的遮掩,进了知府的府衙后门。

王知府在病启,他有气无力的斥道:“早都跟你说了,今年要老实点老实点,你怎么反到闹得更大了?”王知府早在病势渐轻的那两日紧急给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传了信,只说今年县试都消停些,要钱也不在这一年。谁曾想,他担心的另外两个县没出问题,反到是一向深得他心的阳武县反了天。当初得知消息的王知府,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栽过去,还好凭着强大的抗压力又挺了过来。

张文启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所有痕迹我都扫平了。就算陆长离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王知府完全不像张文启那样有信心,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做不了什么,他还想多活几年呢。王知府双眼微闭,身后又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些,“不是为了县试的事,是为了什么?”

现在尚是春寒之时,张文启却是一脑门子的汗,“大人,你实话跟我说,堤坝到底会不会有问题?”阳武县的河堤是他刚刚入职那年重修的,万一要是出了问题,可找不到前任县令的责任。再说,他也害怕,今年的雨这么大,万一河堤决口,他的小命怕是要难保。不是死在洪水中,就是死于刀口之下。

张文启现在是满心的后悔,当初为什么会上了王知府的套,还鬼迷了心窍的跟他一起在重修河堤之时做了手脚。现在河水一个劲儿的涨,他们县里那道偷工减料的河堤到底有不能顶住不断上涨的河水,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王知府他心里也没底,不过其他县的早就修完了,这么些年不是也没事么,阳武县的河堤还是最后修的,应该也没事。他特别肯定的道:“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肯定不会有问题。”

张文启就是来找个主心骨,就算知道王知府在忽悠他,他也不得不信。张文启抬手抹了把脸:“您说的,我就信。”

信什么啊!张文启这边才见王知府,从他嘴里探了底,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就回阳武县。就在张文启进了王知府家门后不久,阳武县县尉派人快马加鞭,将紧急情况报到陆离那里。

彼时陆离正在与几个幕僚商议该如何查证阳武县的科场舞弊宴,衙役过来回话,“大人,阳武县县尉派人快马送来急报。”

陆离初时还以为是阳武县那边学子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却不想竟然是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阳武县的衙役一见陆离,泪就止不住的流,“大人,阳武县河堤崩了,河水倒灌入城内,至今已有两日,张县令却不见踪影。”

“什么!”陆离猛的站起身,“阳武县的河堤决口了?县内情况如何?百姓伤亡如何?除了县城内,还有何处被淹?”他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回大人,小的出来前,县内平地积水已有二尺,民房倒塌无数,至于县城外……小的不知道,不过,临近阳武县城的几个村子怕是要不保。”连着跑了两天的衙役已经累到极点,却还是硬撑着回答陆离的问题。

陆离有心想再细问问,但是看衙役强打精神摇摇欲坠的样子,便命他先下去休息。自有衙役引他出去,在人出去之后,陆离气得用力一捶书案,闭目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腹怒火。现在不是生气发火的时候,整个受灾的阳武县和可能面临河堤决口的其他县城,都需要他的冷静,需要他尽一切可能救人、赈灾,还要保证整个怀庆府不会因此发生大的动乱。随陆离一起来怀庆府的几个幕僚,都不约而同的担忧起其余几个县内的河堤。还有人更担心主管水利的陆离,会不会因此事而受到牵连,而使官途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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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捐银

河堤决口可不是小事,尤其是阴雨连绵不绝,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决口处。王知府从知道阳武县河堤决口时便晕了过去,被大夫用针扎醒后,就处于呆滞状态,更没顾得上管完全吓呆住的张文启。

张文启听到河堤决口消息时,之前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反而奇迹般的安定下来。左右他也没可能脱罪了,如今所要想的便是罪过大与小的关系。他原本率先想的就是有没有可能把事情扣在陆离头上,思来想去,怎么想都不可能。陆离去年春季才来,他们县的河堤是前年修的,说破天去这锅也扣不到人家身上。唯一能说道一下的,就是冬季河堤的修缮问题。

可是去年冬季,陆离已经正式下了公文,让各县组织人对各自治下的河堤进行修缮,甚至把修缮款都提前拨了下来,而且每个县都要了加盖县令、县尉官印的回执。他收了到命令、又收到了足够的钱却没办事,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而且去年冬季,陆离来阳武县巡视时,已经就河堤问题对他起出警告,还专门下了公文,令他春耕之前必需整改完,弄得整个怀庆府都知道了,让他十分的没有面子。现在看来,这个锅人家也背不上。

张文启暗恨,这个陆长离实在是比朝中那些老狐狸们都狡猾,半点把柄都不给人留。其时陆离这种无论做任何事都习惯性留个证据的作法是跟阿鸾学的,阿鸾前世跟风学过一阵ISO9001质量体系管理,别的都没记住,但是有关于痕迹管理的到是记得挺牢。她嫁人之后,便把这个灵活运用到管家理事当中。每日只要是经过她处理的事情,必定都会有记录,有关于财钱、处罚等等的记得更是清楚明了。

陆离感觉妻子这么做虽然平时有些繁琐,但是一旦有事查证起来却十分容易,慢慢的也跟着阿鸾把这一套学会了。他在京中任中书舍人之职时,用得到的并不多。但是等他外放到怀庆府,便全盘照搬过来,偶有不适合的略做调整也就是了。只是苦了每日跟着他的幕僚,要多记很多东西,多整理很多文件。如今看来,这么做别的好处没看到,摆脱有可能扣到自己身上的黑锅到是很见奇效。

既然赖不上陆离,张文启就想着去找陆离主动投诚,把王知府供出来,反正当日重修河堤贪墨银钱时也是他出的主意,他给自己下的套,他拿钱比较多,凭什么出了事自己得背主罪。另一方面,张文启也是怕王知府对他下黑手,然后把罪过都扣到他头上。趁着王知府现在还没想来他,张文启带着自己的下人悄悄溜出知府后门,直奔陆离所在的府衙而去。

等王知府自颓废启,做成畏罪自尽的样子以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让他顶罪之时,才发现张文启已经跑了,王知府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阳武县河堤决口之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怀庆府,陆离为了稳住人心,警惕可能有的暴动,特意去请了游击将军尚荣带兵坐镇。对于陆离来说,张文启的投案只是让他在弹劾王知府时,又多加了一份助力,而对于目前的灾情毫无帮助。他这边忙着恨不能把自己掰成四瓣使用,自然顾不上家里。他又记挂着阿鸾,只能在吃饭之时才能问上两句。

阳武县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阿鸾自然也知道了。她虽然做着月子,却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阳武县的事儿。现在是春季,天气一日热似一日,水灾过后,不只是吃饭、居住和补种等等事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防疫。她虽然相信丈夫应该能想到此点,还是在安娘子过来时,请她回家和史大夫商量一下,做出一份详尽可行的防疫指南,其中一点就是水必须烧开了喝。要知道洪水过后,大部分日常取用的水井其时都或多或少的遭受了污染,平常喝生水都容易生病,何况是生饮被污染过的水。

关于烧水这点事,管事多年的阿鸾还是很有经验的。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喝热水算是一种略奢侈行为,烧水用的柴禾不要用钱买么?打下的柴不要卖么?想要在灾后防疫时,能尽量让爱灾百姓喝上热水,说得容易,这其中涉及到的钱财决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依她对丈夫的了解,陆离现在绝对在打着提前开仓放粮的主意。这想法是好,但是其中的风险性颇大,弄不好他的官途可能就要因此损失上十年,这是阿鸾完全不想看到的。再说,电视剧里的清官提前开仓放粮不是因为家里没钱没粮,没法为民服务么。再者自己不带头,光让别人捐钱捐物的,就不是那么仗义,也不好做动员。但是他们家不同,他们家里还是挺有钱的。阿鸾盘点了一下家中的现钱和存有的粮食,决定先给怀庆府的各个富户打个样儿,先捐点柴禾钱吧。

陆家的下人到的时候,陆离正与河内县令等人商量该不该先开仓放粮。要知道,现在是春耕刚开始,正是一年四季当中百姓家中最青黄不接的时候,本来就家无多少余粮,再受了灾,这日子可怎么过?万一受到点挑拨,就很容易形成动乱。

但是开库放粮用以赈济灾民,这可不是陆离能做主的事情,就是现在河南路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人都没有这个权力,必须得将受灾之事上报,经布政使、巡抚至六部,再后上达天听,由皇帝与宰相们商议以后,再以圣旨或者政事堂的公文形式下达到怀庆府,告之可以动用哪一处粮仓,可以动用之少粮食,随着公文而来往往还有监察的官员,以防赈灾的钱、粮被人贪墨,没有真正用到百姓身上。

无论是河内县令等人,还是陆离所属的下属与府中的幕僚,都极力反对陆离这时候开仓。因为没有经过层层上报,他先开了粮仓,很有可能水灾过后,迎来就是问罪。

陆离紧皱双眉,他幼年时家乡也曾遭过水灾,清楚的知道百姓这时候的生活有多么的困苦,精神又是如何的紧绷。若他现在没有娶妻生子,开仓之事完全不用商量,或许开始会有牢狱之灾,但有老师在,他肯定不会有生命之危,大不过就是贬官或者罢官,他可自回金陵去当个教书匠么。但是现在不行,他的阿鸾才刚刚产下他们的孩子,尚在调养之中,他何忍娇妻为他伤心劳神。就在他百般纠结之时,阿鸾派来的人到了。

陆家的管家在坐之人都认识,原本以为是陆离的夫人有事找他,虽然知道谢夫人才生产不久,心中不免还是有点了想法,觉得陆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宠其妻了。就连几个幕僚都暗暗打算,有时间的时候跟陆离好好说一下,这么重要的时候,是拿家中小事为烦大人的时候么。

陆离有多了解阿鸾,一见李管家到来,便知其肯定是为了水灾一事,他直接开口问道:“夫人让你做什么来了?”

李管家心都在滴血,自家夫人也太大方了,赈灾不是有朝廷来做么?就算为了大人的名声,要捐也就是象征性的捐点就好,用得着下这么大的本钱么?只是夫人毕竟是夫人,掌管陆府以久,根本就不是他能劝说得了的,他再心疼大人的钱也能乖乖的带着东西来府衙:“大人,夫人知道阳武县遭灾,特命史大夫整理了一份灾后防疫建议,遣小的送来。”阿鸾觉得自家要捐钱、捐物就得捐在明处,不然可怎么给怀庆府各个富户打样儿呢。“另备银五百两,让小的交于大人,说是给阳武县百姓生火取暖的柴禾钱。”

陆离心下酸软,面上却不露丝毫情绪,只缓缓点头,“将银钱交与主薄,史大夫的条陈给我。”他明白妻子的想法,有了自家带头,其余的富户怎么样也得出点血,最少能先把圣意下来之前的时间对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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