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路婉婉哪里还顾得上伤感和恐慌。她当场站了起来,情绪有点激动:“我没不负责!我和蔺楠说了要退婚。蔺楠不乐意。我想和……”
她卡壳。
她想和Sam在一起的。
路婉婉被自己下意识想说的话惊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说了。
路父却顺着说了下去:“想和谁在一起?贺嘉祥?还是那位教授?”
路婉婉不吭声。
路父真的很少见路婉婉这样。
她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以前会体贴家人,就算想说什么说什么,倒是也不会让家人为难。出门在外活泼俏皮,开朗可爱。
后来一朝变得古怪,变得不通人情,开口闭口是和以前大有不同。但一样从来不委屈自己,只会去折腾别人。
路婉婉从不曾这么内敛过。
是因为那位教授么?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路父叹了口气。
他以前觉得自己很了解路婉婉,后来觉得自己一直都不了解路婉婉。
现在也是如此。
“路婉婉,我真不知道你在想点什么。”路父感慨着,看着克拉克刚刚发给自己的那张截图。上面收益的数字代表着自己女儿独一无二的天赋。
这样的天赋,为什么要拘泥在情爱上呢?
路婉婉不怕自己爸妈凶狠,不怕他们斥责。可她扛不住他们对她这么柔软,对她叹气,对她用着感慨的语气说着不了解她。
说话到现在,她爸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提过一句当年亏损的资金问题。
她掉起眼泪,伸手抹着眼睛:“我没想什么。”
她带着哭腔,强行努力说着话:“以前的事情,不是我干的。”
路父在那头没忍住,站了起来。
保镖威森看周围工作人员好奇目光,立刻让老魏和自己一起驱散了周边工作人员。
停机坪休息处周边的工作人员当下被隔开了距离,就算能透过玻璃看得到站在座位前的路婉婉,也听不到路婉婉在说什么。
路婉婉并不知道对面路父是什么状态,只是和受尽委屈哭着回家诉说自己的难过的孩子一样:“她用了我的身体,和蔺楠订婚是这样,追贺嘉祥也是这样,害你们亏钱也是……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到这边,哭着重复自己的话:“我也不想的。可我动不了。都是她做的。我什么都没做。”
越哭越难受。
难受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在另一头的路父。
路父上一回见路婉婉哭那么惨,还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话还说不太清楚。家里新来的保姆做错了事情,为了不丢工作,将锅甩在她身上。
她当时差点被那个保姆气死,当场和那个保姆对峙。对峙发现自己说不过对方,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最后重复说着她没有。
监控调出来,保姆问题严重,路父路母赶紧给辞退了。
后来路婉婉就再没这么难过哭过。
路父发现现在就是这样。
路婉婉像是找不出该怎么解释,不知道该怎么讲,所以只能不断重复说着她自己没有做过。
路父被路婉婉哭得心慌。一个国际集团老董,哪能让自己女儿哭成这样?
他无措开口:“你别哭了,你别哭了。”
路婉婉哪里听得进去,哭得停都停不住。
路父不是傻子,这还没发觉路婉婉出了问题,他也妄活了那么多年。至少他确信,这些年惹事的那个“路婉婉”是绝对做不到哭成这样的。
“婉婉,你听我说。”路父急得换了一个手打电话,忙用座机打起自己妻子电话。
感谢这年代还有座机。
电话一接通,路父就把两个都开了外放。
路母一接到座机电话,刚接通,就听见自己女儿嚎啕大哭的声音。她脑袋一懵,慌得不行:“怎么了?是被绑架了?啊?”
路婉婉哭得厉害,还是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了。
她委屈,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妈妈。”
路婉婉再次把自己的眼睛哭肿。
两个长辈哪里还能记得先前发生的事情,都被路婉婉哭傻了。
路父赶紧求助:“你让婉婉别哭了。我都知道了,哎……”
路母都没搞明白这都怎么回事,忙安慰着:“怎么哭成这样?啊?别哭了婉婉。知道了什么了啊?”
两个长辈越安慰,路婉婉越难过。
那人怎么舍得呢?
陈付山赶到停机坪准备上直升机离岛。他才走近,就见到透明玻璃的等候室里,路婉婉站在那儿不停哭,不停抹眼泪。
她又哭了。
陈付山快步走到门口,和守着门的保镖确认后进去,径直走到路婉婉身边。
路婉婉哭得根本看不清陈付山,就见到一个隐隐的轮廓。
陈付山拿过边上的纸巾,轻按在路婉婉眼旁,接过她手里手机,开起了外放。
整个休息室里就听见路父路母慌乱安慰着,还夹杂着安排私人飞机的声音。
路婉婉哽咽着:“你们,你们不要叫飞机了。”
她拿了陈付山送上来的纸巾,拉着陈付山的衣袖:“我,我没事了。”
哭着哭着,她还打了个哭嗝。
陈付山是心疼她的,被这个哭嗝弄得怔了一下,神情缓和些,静静看着她。哪里能没事?她又哭得眼睛红肿成了兔子,连鼻头脸颊都红成一片。
路婉婉见到了陈付山,像得到了倚靠。
她努力缓过来,再次强调:“我没事。我就是,难过。”
陈付山知道路婉婉和路家闹翻的事情,应了一声。
他回着对面路父路母的话:“伯父伯母,我是Sam,陈付山。”
路父路母那儿顿了一下,但也顾不得陈付山和路婉婉这么近了:“婉婉现在怎么样啊?还在哭么?”
路婉婉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
陈付山不喜欢骗人,在这一刻却开口说:“她还好,已经缓过来了。”
路婉婉又开始点头。
陈付山将手按在路婉婉脑袋上,轻微揉了揉,继续回着路父路母话:“她的情况有点复杂,我觉得有些话更适合当面说。如果方便的话,周末我陪她一起……”
“不,不方便。”路婉婉红着眼插话,“你太忙了。这个事情,我自己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尘心5瓶;左辞夏1瓶;
第45章
路婉婉知道陈付山今天晚上要去M大。
她也知道陈付山从M大回来后,就要重新进入实验室。
以前的“路婉婉”和现在的路婉婉,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父母一辈子都是她父母,她不能总靠着他。靠着他恢复自己,靠着他逐渐成长。
陈付山似乎一直都很冷静。
或许学多了东西,能让这个人超脱世俗,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理智来看待问题。有这份冷静在身边,路婉婉真的逐渐平静下来,能够好好面对自己爸妈。
她拿回自己手机:“我,我等下能回家么?”
这问题的问法真是让人心酸。
路父觉得自己嗓子眼被棉絮堵住,微沙哑说了一声:“回,回。”
路母在那头也想落泪。可她不敢落,生怕让孩子听出来后,孩子又跟着一块儿哭。她强忍着,顺着路父的话:“我让李伯准备一下。”
路婉婉应了一声。
路父不知道陈付山听到了多少,但预计是从路婉婉哭了后才来的。
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说家里事,草草交代着:“既然教授要忙,现在晚上了,婉婉不要打扰到人家。早点回家。”
路婉婉“嗯”一声,看向陈付山。
陈付山刚从实验室出来,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外袍。
他们实验室里研究的项目虽然不需要除菌除尘什么的,但也统一了着装,要求每个人必须挂上身份挂牌。他出来后取下了挂牌,但还穿着白色外袍。
很是学术。
路婉婉想多看两眼陈付山,但她想着陈付山再怎么天才也是需要休息的。本就只能在飞机上睡觉了,她再去打扰他,就真的不好。
她朝着陈付山拉扯了一个笑。
眼角带着泪花的笑,有点好笑,有点可爱,又有点让人想要叹息,觉得被牵动着,想要将人抱入怀里。
“Sam,我要回家了。”
她很高兴。
陈付山应了一声。
路婉婉想起手机还在通话中,忙先和家里人挂断:“那,爸爸妈妈我们等会儿见。我回来还要一会儿时间。”
对面路父路母应声。
路婉婉和自己父母挂断了电话,彻彻底底不哭了。
她还没来得及再和陈付山说点什么,猝不及防就被人吻了上来。
热切,带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一如既往的甘甜。
路婉婉还未来得及拒绝或者回应,这吻就飞快结束了。
她想着之前自己对陈付山的想法,觉得自己真是贪得无厌。
想和他接吻,想和他在一起。
想解决所有的事情。
不想让他再操心了。
门口保镖敲了敲门,友善提醒:“Sam教授,您再不出发,可能没法在上课前赶到M大。”
陈付山见路婉婉情绪稳定,再度揉了下路婉婉的头:“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路婉婉心中才升起的冲动迅速卡住了脚步,像腼腆娇羞的少女往后撤退起来,还是那种越跑越快的状态。
她应了一声。
陈付山的时间太少,事情卡得太过紧凑。他没能细品到路婉婉现下的意思,不得不匆匆先行离开,和路婉婉告别后赶飞机去。
他要先坐直升机到就近机场,再从机场转机。
路婉婉送人上直升机,直到直升机飞远了,她才想着:糟糕,白悦的借口都没用。
今天还是不知道白悦到底在意大利哪个角落……
路婉婉家和M大完全是两个方向。
她完全可以安排陈付山坐私人飞机回M大,可惜陈付山自己表示并不需要,来回都坐的是普通航班,路婉婉只能给人升级个仓位,让陈付山坐得舒坦点。
当然,管家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所有教授往来的机票全升舱。
直升机送走了陈付山再回来,接着路婉婉往另一个方向飞,让她去坐私人飞机。
路婉婉趁着等候这点时间,洗了一把脸,拍了拍自己略有点紧张的小心脏:“加油加油。”
大晚上赶回家需要一点时间。
好在路婉婉的管家挺好用,给她一路上安排妥当,尽可能减少了路上时间的耗损,以最快速度将她送回家。
路婉婉到家的时候,时间才刚过十二点。
这个时间点对于路父这样商务繁忙的人而言,还没有到睡觉点。对于路母这样的,则是已经过了睡觉时间点。整个路家灯火通明,从进门的道一直到主宅,灯火通明。
路家祖上很阔,后来一朝败落,祖上的宅子被贱卖,又经历了贫穷和战争,家里人丁就稀少起来。
后来重新发达之后,并没有夸张到造一个庄园什么的,只是在地方建造了一整个高档中式住宅区。住宅区内基本都是别墅,分为独栋和联排。
住宅区内住的全是路家公司高层以及相关的一些亲戚。
工作方便,社交也方便。
路家自己就住在一幢独栋里。
家里人口简单,住大的空间也会觉得人气太少,冷清。整个独栋占地面积因此并不算大,单层三百多平,楼层也就区区四层。
路父路母有主卧和各自特设的单人间,路婉婉有一间卧室,除此之外还有几间客房,临时可以供客人居住。
管家、保姆、厨师、司机全部住在另外的联排别墅中。
晚上清冷点,但白天一旦路父路母在家,家里人还挺多。
家里养了两条狗和两只猫,还有一水池的鱼。
每天宠物的日常就是猫逗鱼,狗拱猫。
其实这房子已经重修过一次。
这么大一幢房子,重修耗费的时间和资金,完全可以再买一套了。可路家毕竟豪门异类,又是念旧的家庭,重新修缮,也尽可能保全着房子固有状态。
路婉婉一路进门,能看到很多和三年前记忆里不同的地方。
太阳能的花园灯照亮着回家的路,墙面上的爬藤月季换了一个品种,爬满了栏杆。狗窝重新刷了油漆,门上歪歪扭扭的牌子倒还是老旧的。
门锁换了新的,门上贴着新的生肖对联。
路婉婉走到门口还没按下门铃,门就开了。
李伯站在门口,微欠身让开了位置:“小姐晚上辛苦了。”
路婉婉看着三年,或者可以说九年没见的李伯,点头:“李伯。”
她没有再哭,眼部的红还没有彻底褪去。
李伯看到路婉婉这样,心里头感触良多。自上次通话,他就知道路婉婉距离重新回路家不远了。
他说了两声:“老爷和夫人都还醒着。我去厨房看看炖的汤怎么样了。”
路婉婉应了一声。
晚上不适合喝太多水,也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厨房更不归李伯管。炖汤纯粹是李伯找的借口,给一家三口留下充分空间。
她走进门,换了鞋子走出玄关,往客厅里去。
客厅拥有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室内花园。室内花园搞了一个葡萄架,这个季节是没什么葡萄了,但叶子倒还都在。
室内灯光全亮,早年从边境运来的红木桌椅都是以前的样子,上面的垫子和套子倒是都换了新的。
路父路母坐在一块儿,见着了人想起身,又觉得起身太殷切,忍坐着,让路婉婉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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