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威胁他们的，是比星宇更高一级地位的——

汪镇的第一反应，对这群人这么要求的，该不会……是林苏吧？

毕竟他们接触过的、有能力威胁到这些水军的，林苏签约的世纪肯定算一个。

但他又马上否认了这种想法。

虽然对于林苏的态度，汪镇完全摸不透：

之前热搜时突然相助，后来却又送来了会惹得季甜陷入争议的台本资源，林苏这举动的前后着实有些矛盾。

但要说现在的情况背后操纵的人是林苏，汪镇是不太相信的。

对林苏来说，如果想收拾他们的话，手段多了去了，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而除了林苏这种意外，汪镇自认接手季甜的这几年，自己和她都安分守己，没理由也没能耐会得罪到大人物啊。

汪镇怎么也想不出缘由，只能先将想法压下。

时间宝贵，容不得他犹豫。

当初的汪镇心想，既然他认识的水军没法帮忙，那就只能去问问别人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好介绍给他救个急。

至于别的，他也拉下脸去问过几个以前的老朋友，都被委婉地拒绝了。

汪镇也就不再去幻想有人会愿意出手相助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明白这点，但总归要试一试，万一呢？

公司那边已经很久没管过季甜了，甚至连汪镇把季甜接了《入魔》和《暗恋》的消息报上去后，公司都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汪镇猜估计和他联系的公司的人压根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思来想去，他试探性地去找了孙泉。

汪镇和孙泉这样的大导演自然没什么交集。

全是因为王导曾经欠过汪镇一个人情，又因着惜才，让孙泉给了季甜《入魔》的资源，汪镇才得以拿到了孙泉的联系方式。

汪镇发消息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收到回复。

“可汪哥你要的不是水军吗，怎么会变成了冯歆？”

季甜迟疑道。

总不可能冯歆还兼职做水军吧？

那得多少钱才请得起这种咖位的水军。

或者说，如果给钱就能请到冯歆来当水军的话，那估计圈内百分之九十的艺人都得疯。

那可是冯歆啊。

这人平时神出鬼没，私下的踪迹更是瞒得死死的，但凡有点动静，那热度能直接爆炸。

谁会不想跟这种人形自走热度机沾上关系呢！

“我也不清楚，孙导回复我的时候就直接给了我对方的微信号，因为要赶时间，加上之后我就直接把你的情况说了，然后问人愿不愿意接单。”

汪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对面回了我个等着，然后就没动静了，我以为肯定是没戏了来着。”

“结果转头一看朋友圈，觉得哪里不对，再一看就发现这特么是冯歆啊！”

汪镇有些激动地，手机那边还传来了疑似拍桌的声音。

“孙导有说什么吗？”

季甜想不出来为什么孙泉会给汪镇冯歆的联系方式。

总不可能是给错了吧？

“孙导好像还没回我，我看看，啊！回我消息了。”

汪镇低头去看。

“他跟我说抱歉，说之前是、是给错了号来着……”

季甜：“……”

感情还真是给错了？

季甜抽空看了一眼微博。

果不其然在热搜第一的位置上看见了冯歆的大名。

还是实打实的空降第一，后面紧跟着鲜红的一个[沸]。

冯歆不愧是在人气方面能和林苏平分秋色的人。

多少人花了大把钱也挤不上去的热搜位，她却只用一条回复就轻松做到了。

只是……要是能不带上她就更好了。

季甜叹了口气，又顺手往下面翻了翻。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惊悚的事实。

只见此时的热搜上，出现了一个季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没有一点防备地闯入了她的眼中：

第14位#特殊嘉宾季甜#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热搜上？！

还该死地卡在屏幕的最边缘，正好和排在第一位的冯歆一前一后，遥遥相对。

这事要是和冯歆没关系，季甜能当场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手机里的汪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见季甜不说话了，以为她是被孙泉给错号码的操作惊到了，便顺势开玩笑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其实也没什么，冯歆那样子看着像是自愿帮你的，反正我们也没花钱，就当白嫖了次公关嘛。”

然而季甜听不到汪镇在讲什么。

她现在脑子都被一个想法占满。

她当初在咖啡馆后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把冯歆的手给她折了呢？

去你的热搜——

她不想要！！

“查到了吗？”

S市的某幢独栋别墅内，冯歆坐在沙发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把转着一柄没有开过刃的短式军刀。

她的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光，上面正显现出微博的界面来。

热搜上排在第一的，赫然便是冯歆之前发的的那条微博：

#冯歆怼人回复#

话题后面的相关数正在呈倍数增长，肉眼几乎要跟不上变换的速度。

一旁的男助理递过来一叠刚打好的文件，闻言悄悄看了一眼冯歆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地答道：

“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只是……”

“只是什么。”

冯歆一把将手里的军刀搁到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重响。

她接过助理手里的文件，翻开，第一页上印着一张证件照，下面则是证件照主人的生平。

【季甜，二十五岁，B市人，本科毕业于S大物理系，现为辰风娱乐旗下艺人……】

“啪！”

还没看两行，冯歆就不耐地合上了文件，甩到旁边的沙发上。

“什么东西。”

她皱了皱眉。

“我让你去查这些了吗，还是说……”

冯歆抬头看着助理，眼神不善。

“你压根就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男助理被那仿佛利刃一样的目光看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我有按小姐您的吩咐去查，只是……”

“只，是，什，么？”

冯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男助理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冯歆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沉了不少，还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了让你去查季甜背后的人是谁，你就给我查到这些？”

“那我把你从老头子身边借来有什么用，不如趁早给我滚回他那儿去！”

男助理顿时被吓得不住地道歉。

冯歆烦躁地将手插进头发，躺倒在沙发上，叫道：

“啊——烦死人了！”

她将手放下，踹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试图发泄心中的那股憋闷感。

“别让我知道那人是谁，他妈的！”

沉重的实木桌被粗暴地踹得一震，一边的男助理也跟着抖了抖。

他识趣地住了嘴，不去触此刻处于怒火中的冯歆的霉头。

冯歆直起身，放下的手碰到了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

她随手拿起手机，解了锁，映入眼帘的便是季甜的微博界面。

看着那串普通的ID，冯歆下意识地念出了其中的两个字：“……甜甜。”

她的神色倏地缓和了一些，又在看见某条新刷出来的、骂季甜找金主抱大腿的评论时瞬间黑了下去。

男助理感受着周围猛地阴沉了几个度的氛围，内心叫苦不迭。

时间往前一些。

夜跑回来的冯歆，在去洗澡的中途顺手抄起留在家里的手机看了一眼。

她看见自己的微信处忽然多出了一个小红点。

本以为是经纪人又来唠叨了的冯歆点进去后，发现是一个陌生的账号跑来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冯歆皱了皱眉。

她微信里加的人不多，除了家人和经纪人外，基本都是一些名字耳熟能详的大导演和编剧。

她不喜欢麻烦，所以很多没必要的接触都扔给了经纪人。

这点上来说，冯歆和林苏这对相处得跟仇人一样的朋友，倒是难得有了点相似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样，知道冯歆的微信跑来加她的人，一个月也指不定有一个。

‘说不定是哪个家伙歪打正着搜到了？’

冯歆将毛巾甩上肩，她一边想着是不是把添加方式全关了，一边点进去打算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跑来打扰她。

然而，当她看见那个陌生号码带着的验证信息后，想要点拒绝的手指便停在了屏幕上方。

她看见验证消息里写着：

【你好，我是汪镇，贸然打扰，希望您能通过一下……】

后面写的什么冯歆没仔细看，她的注意力全在前边的汪镇上。

汪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不是季甜的经纪人吗？

而想到季甜两个字时，冯歆的心顿时有些不受控制颤了颤。

说起来，她都好久都没见到季甜本人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入魔》杀青后，冯歆就偷偷建了个小号，关注了季甜的微博，不仅从头翻起，还暗戳戳地转发了季甜的每一条微博。

冯歆本来是想直接用大号，她没有遮遮掩掩的习惯，但又怕被季甜发现之后，万一就把她给拉黑了呢？

对于自己在季甜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冯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冯歆的小号建好之后，就只关注了季甜一个。

然而季甜似乎不怎么用微博，上面的微博数少得可怜。

冯歆一边看一边保存了季甜发在上面的每张照片，包括转发的那套在公园拍的模特图，以及澄清与林苏的热搜时拍的视频。

‘怎么没有自拍？’

冯歆有些奇怪，不是说艺人营业都会定时发自拍的么。

不营业就算了，季甜怎么连张自拍都没有？

这样想着，冯歆悄悄将其中一张季甜拍的花草设成了壁纸。

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微博上也是一张自拍都没有，营业更是八百年都见不到一回，粉丝盼她的消息都快盼成了山崖上的望夫石。

冯歆本来是想用那组模特照当壁纸的，又觉得太明显会被经纪人唠叨，便换成了隐晦一些的这张。

虽说不能用季甜的照片有些可惜，但因为那张照片是季甜亲自拍的，换上之后，冯歆看着手机上的壁纸，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隐秘的高兴。

——就好像在冥冥之中，她和季甜之间，突然有了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

至于那个回应给林苏粉丝的视频。

在和季甜有正式接触之前，热搜的事出来后，冯歆只是嘲讽了林苏几句，说她的粉丝像疯狗。

至于季甜这个受害人，冯歆一不认识，二没什么感觉，顶多只觉得这人有点倒霉。

而和季甜的第一次见面中，冯歆对走后门进来的季甜根本没有任何好脸色，之后更是各种刁难。

这也直接导致了她现在和季甜的关系多半还不如《入魔》剧组派发盒饭的大妈。

现在的冯歆每每回想起以前做过的事，都后悔得想穿回去揪住过去自己的衣领冲她吼到：

“给我态度好一点啊！”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也同样没有时光机。

冯歆看着微博上季甜和林苏的那条互动，死死盯着季甜的回应最后那个红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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