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记忆被灌入了她的大脑之中。她的身体仿佛正在被人从内部撕扯开了一般。
她咬牙强忍着,一点点读取着那些记忆。
她在这个位面里叫孙素青,相府嫡女,从小对习文书画兴趣缺缺,倒是更喜欢偷偷练习骑射武艺,因此并不得父亲的喜爱,在庶出妹妹孙素仪的运作之下,嫁给了将门之子储晋南。
储晋南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草包废物、喜欢与伶人为伍,他在洞房花烛那夜冷漠地告诉孙素青,他对她毫无兴趣。此后他就泡在储府的舞坊里,与小妾周婵及伶人们夜夜笙歌。
储晋南之父储江元身为大将军,正在戍边,与东涌、西涌两支蛮夷战斗,其妻孙氏虽然性格强势,但却非常惯宠儿子,对储晋南的荒唐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中最长的储晋南祖母王氏这阵子都在寺庙里吃斋念佛,为征战的儿子祈福,无暇顾及唯一的孙子。
孙素青当初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但又不得不遵从父母之命出嫁。过门之后,储晋南的行为让她这个相门之女多有难堪,她屡次与储晋南发生冲突,不但没有让丈夫改过自新,还惹得婆婆对她也极为厌恶。小妾周婵更是从中加以挑拨,孙素青与夫家关系达到冰点。
这日储晋南的舞坊突遭大火,孙素青手脚被绑缚弃于其中,她马上就要在这场有人蓄意操纵的大火中灰飞烟灭。
然而,那是孙素青的命运,可不是她常雅心的。
麦栗苏的声音响起:“主人,故事线你全都了解了吧?”
“了解了。放火的人是周婵。她此前就煽风点火,不断地告诉储晋南孙素青对于舞坊有多么地厌恶。如今她将孙素青绑在舞坊之中,伺机放火,到时候所有人都只当是孙素青自己放火后不甚作茧自缚而亡。”
麦栗苏笑意盈盈地说:“确实如此。从此后啊,周婵可就登上了人生巅峰了。她,一个卑微的舞姬,破格成为了将门之后的小妾,杀了丈夫的正妻之后很快就鸠占鹊巢,后来还在储晋南参加的一次大战中立下了战功,从而成为了正妻呢。”
“懂,踩着皑皑白骨上位的人生赢家,多么励志的前故事线女主。”
“主人,
“负两万?”
“哇,主人你的估算能力真是惊人。”
“哼。”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就是孙素青,她要带领这个拿了一手好牌却不甚打烂的女子走出困境。
她艰难地移动着被绑缚着的四肢,头痛欲裂的感觉再次袭来。看来孙素青被下了毒。
她记起临出嫁前孙母说的话,虽然她嫁入的是将门,但当朝严禁女子练武和骑射,绝对不可以在夫家暴露自己的武功底子。所以,周婵恐怕并不知道孙素青会武功,但为了万无一失,还是下了毒之后才将孙素青绑缚住,扔进了舞坊。
她手上和脚上绑着的绳结都十分结实,显然是要治她于死地。火舌正在蔓延,仿佛要将她吞没。而身为现代人的常雅心更清楚另一点,那就是在火舌没有触及她之前,那些毒烟恐怕就会打破她生命的屏障。
她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抬起双脚,将绳结的部位探到火苗之处,绳结连带着鞋袜一起被点燃。
在绳结被燃成灰烬的那一刻,她忍着疼痛跳坐了起来,又翻滚了两下,再将脚上的火灭掉。
双腿行动自由之后,她又依照此法将双手的绳结烧开,并取下了塞在自己口中的棉布。
她俯下身子,手捂着口鼻,匍匐爬向门口。此时眩晕感再次袭来,眼前的火光已经变成了窜跳的火舌。
一股信念支撑着她走了下去,她告诉自己,只要这间屋子还没有变成灰烬,她就有希望。
屋外“走水了、走水了——”的喊声响起,家丁们似乎是开始救火了。
她来到了门前,用尽全力将门一脚踹开。
就在她飞冲出来的刹那,身后的舞坊倒塌了下来。
“少——少夫人?”一个下人看到被烧得满脸黑灰的她之后,惊讶无比地喊了一声。
随即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将她抬走。
她再次醒来时并没有急着睁眼,因为她听到了好几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