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如许。

我正翻看着上个月的账册,生意做到我这个份上,完全没必要自己算账。而我听说先前墨鸦在将军府时恰巧兼任个管账的,于是立时就将账册亲自送到了墨鸦眼前,并以一种“你能堪大任”的眼神将其看了片刻,遂转身离去。

优秀的领导者便是如此知人善任,无需言语,便可让手下心甘情愿为自己打工。

墨鸦:完全不是。

有人管账自然是好事,省得我每日劳心劳力地费劲。不过将账交给墨鸦并非是我全然不管,闲暇时总还是要翻出来看一看,毕竟光是看到上头的数字,我就觉得心情舒畅。

正当我翻到最后一页时,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根本不舍得将目光从账册上移去,就客客气气地开口:“这位客人,打烊了我们。”

片刻,却闻脚步声没有离去的意思,我这才从账册中抬起头,原本已经摆出的一个悠然笑意却蓦然僵在脸上。

来人一头雪白长发,眉目深邃冰寒,明亮烛光亦不可使之温柔半分。

我下意识喊了声墨鸦。

墨鸦应声而来,本还有几分戒备,在见到来人之后,却倏倏然轻松起来,甚至成了满满的调侃与看好戏。

韩文玉:你没事吧?

是的友友们,这么多年过去,卫庄终于又找上门来了。

彼时山崖一别,我虽知再会有期,然究竟何时,我亦未有答案。

许是在这数年间的随便哪一年,等他找到我的那一天。

如今,这一天果然来了。

而他也确实练过了,当初那个清秀俊逸的美少年,终于在岁月的摧残下,变成了一台双开门冰箱。

是我真的会喊救命的程度。

尴尬沉默片刻,终还是我倚在桌边,好脾气地开口:“你一个人来我这里喝酒?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酒钱可以打点折扣。”